聲聲呼喚之下,那座高古大廟之內(nèi)的赫赫火光,驟然搖動起來,每一次搖曳便膨脹數(shù)百倍,直至點燃這片已死的宇宙洪荒!
點亮無邊寂暗、灑落于無盡元河之上的熊熊火光中,似乎有無數(shù)個蘇午的身影交替浮現(xiàn),但又好似只余這一團火光,并無他物。
籠罩已死宇宙的大火,猛烈煅燒著這已死的宇宙,連‘永恒的寂滅淪亡’都在烈火中化作了焦炭!
遍處焦黑的宇宙里,又有一種生機開始萌發(fā)。
大火一刻沒有止息,如水般流淌入棺槨之內(nèi),同樣合匯入那被蘇午父母捧起的、如金性般永恒的氣韻之中!
諸我歸一的氣韻,從那金沙氣團之中不斷漫溢而出。
反觀大天的氣韻,在此剎不斷跌落——自蘇午諸我歸一之因果,與蘇午真性、骨血完成合匯之時,元皇因果亦趁機從它這道真形之上脫落,它只差一步便可證就的太上之境,如今隨元皇因果脫離,而直接遠去無蹤!
金沙氣團在火光煅燒之下,乍然有蘇午的諸我從那金沙氣團之中依次顯現(xiàn)。
他們沐浴于滾滾大火之內(nèi),在烈火灼燒中,被煉燒出真性,這一道無形無色的真性被煅燒出來的剎那,整個化作焦炭的宇宙中,不斷傳來小草頂開土層、雛鳥啄開卵殼、眾生剝脫胎膜的聲響——
畢剝,畢剝,畢剝……
焦黑宇宙之下,浮現(xiàn)密密麻麻的裂縫。
裂縫之中,卻蓄滿了澎湃的生機!
蘇午真性創(chuàng)生,釋放出那統(tǒng)諧恒一、真如不滅的‘諸我歸一’之氣韻,那般氣韻,成為了萬類創(chuàng)生的契機,成為了一切變化的根本!
宇宙由此在一片廢墟殘骸之中,重獲新生!
被蘇午父母捧在掌心里的金沙氣團,在宇宙創(chuàng)生的這個剎那,便摶轉(zhuǎn)在蘇午真性周圍,化作了他的骨與血。
他站在蘇銓、鄭春芳身前,身上已沒有一絲‘諸我歸一’的氣韻流轉(zhuǎn)——但整個宇宙,都已化成了他的‘諸我’!
他似是這宇宙中游離不定的眾生之一,但自身超越‘我’之所有層次,證來的道果,則成為了宇宙本身!
“所謂無情道,實是對‘有情’這一客觀事實的否定。
你否定事實,事實依舊存在。
‘無情之道’,便是無根之道,無稽之談了。
如若不能確知‘有情’本是客觀存在之事,又如何能跳脫情關(guān)?”蘇午看著對面立身于元河起源的大天,皇天真形裹挾著已然被焚燒殆盡的棺槨中的這個‘大天’,二者剎那交融,散發(fā)出歸葬洪荒的氣韻——然而,宇宙洪荒已在蘇午創(chuàng)生之時,重獲新生,是以縱然如今大天身上繚繞的‘歸葬洪荒’氣韻如何可怖,卻再無法動搖宇宙根本了。
大天躺在自己的外相墓室之中。
它聽得蘇午那番話,內(nèi)心充滿遺憾——它也只差一絲,就能證出無情道了。然而蘇午所證道果,比它層次更高,所以令它的道途被頃刻斬斷。
“有情便為情所困。
無情便失道之根……”那副遍布厲詭的陵墓之頂,紫紅根脈繚繞成的滄桑面孔,望著看起來比它渺小太多,實際上今下可以隨手撣滅它的蘇午,遺憾道,“既然如此,太上所證何道?”
“無非是超脫有情,使身在事內(nèi),而心在物外罷了?!碧K午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