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莞宜一手撐傘,一手揣進(jìn)校服衣兜里,縮著肩膀,弓著腰,原地踏步。沒來得及梳扎的頭發(fā)正在冷風(fēng)中凌亂飛舞。在旁的黎珞看不過去了,挪到她身后,挺起身板,歪著腦袋夾住傘柄,面迎著冷颼颼的風(fēng),抖著手給她快速地扎了個低馬尾。
剛一扎好,綠燈就亮了。
上學(xué)上班的與下夜班的熙來攘往,人擠傘擦。
也有沒帶傘的,像疾風(fēng)似的掠過,腳踩中水洼,濺起污水。濕了旁的鞋褲,招來幾聲不滿。
一路抖著身子到了學(xué)校,站在教學(xué)樓前,收起傘,來回甩著。不知是誰傘上的雨水,甩濺到了別人臉上,陣陣帶著埋怨的喊叫入耳。
溫莞宜抬手抹去臉上冰冷的水珠,學(xué)委挽著她的胳膊,邊踏上濕漉漉的樓梯,邊說,“南安這鬼天氣在福林啥都不是?!?/p>
溫莞宜只是笑,沒有搭話。
黎珞偏頭看著她的側(cè)臉,也笑了。
一進(jìn)教室,溫莞宜就感到班里的氛圍與以往不同,多了幾分沉重也多了幾分莫名的排擠。迎上幾個同學(xué)投來的目光,其中不乏驚訝、輕視、不屑,甚至還有厭惡。
人都是這樣,往往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從來不在乎真相。
雖說這所謂的真相是捏造的。
溫莞宜深吸口氣,壓下心頭涌起的一絲酸澀,挺起腰板,往座位走去。
黎珞眼神兇狠的掃視著那幾個神色各異的同學(xué),出聲道:“看什么看!”
“又沒看你?!庇信瑢W(xué)嘟囔道:“多管閑事?!?/p>
黎珞握緊拳頭,盯著那同學(xué),“就你話多,三八!”
溫莞宜停下腳步,委屈的眼淚從泛紅的眼眶涌出。手背擦過。她轉(zhuǎn)身去拉黎珞的手腕,抿唇笑了下,柔聲喊道:“珞珞?!?/p>
黎珞松了拳頭,看著她臉上強(qiáng)擠的笑,心似針扎的難受。
珞珞。昨晚下第三節(jié)晚修,伊一也是這么喊的她,還在她桌旁站了好一陣才說:“下午那事,別跟莞宜說?!彼殖聊撕芫煤芫?,久到眼圈泛紅,才又輕聲說,“也只有我們相信她了,而他們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黎珞在那一刻,有些恍惚,仿佛潑劉夢恩可樂的人不是眼前這個眼圈泛紅柔語輕聲的人。同時,她又感到深深地愧疚。安伊一是從始至終都相信莞宜的吧,而她不是,她先是懷疑后是分析再是糾結(jié)。
糾結(jié)要不要信她,糾結(jié)該不該信她。
就在她糾結(jié)的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時,一句話浮現(xiàn)在腦際:
一個人的眼神注定了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頓時豁然開朗,想起了莞宜那雙澄澈如泉水的眼眸,安然入睡。
黎珞陷入她的眸中,彎唇淺笑,“莞宜,待會班長他們來了,看到你,那嘴肯定要裂到耳后根去了。”
溫莞宜被她的話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