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津州從一堆衣服里抬起頭,耳根不出意外地開始泛紅。
他清了清嗓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拍在梳妝臺上。
“對接人,滬市百貨采購部主任,沈川。三十歲,有留洋背景,喜歡標(biāo)榜自己是儒商?!?/p>
他的手指在“儒商”兩個字上點了點,語氣帶上了幾分軍人特有的不屑。
“這種人,最會看人下菜碟。你穿得太柔,他會輕視你。穿得太艷,他會覺得你有所圖謀?!?/p>
姜窈拿起那份手寫的資料,上面是沈川的詳細(xì)信息,連他喜歡喝什么茶都標(biāo)注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一動,看向陸津州。
這個男人,把對她的擔(dān)憂,全部做成了情報工作。
陸津州避開她的視線,從衣柜深處拿出那件姜窈親手做的,帶著中式盤扣的改良西裝外套。
他用那雙握慣了槍繭的大手,笨拙地?fù)崞揭骂I(lǐng)的褶皺。
“這件?!?/p>
他言簡意賅。
“中式,代表你的底氣。西裝剪裁,代表你的專業(yè)。讓他第一眼就明白,你不好對付?!?/p>
姜窈看著他一個鐵血硬漢,用分析敵情的態(tài)度研究她的衣服,那巨大的反差感讓她心頭發(fā)軟,又忍不住想笑。
她湊過去,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是,長官。聽從作戰(zhàn)安排,就帶這件去震懾敵軍?!?/p>
陸津州整個人僵住,手里還捏著她柔軟的衣角,半天沒動彈。
再次踏上綠皮火車,熟悉的“哐當(dāng)”聲里,心境已然天翻地覆。
上一次去羊城,他們是各懷心思的“戰(zhàn)友”,中間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銀河。
這一次去滬市,他們是親密無間的愛人,空氣里都飄著甜膩的泡泡。
陸津州一上車,就熟練地把行李塞好,然后拍了拍靠窗最安穩(wěn)的位置。
“坐里面。”
姜窈剛坐下,他便緊挨著她坐定,寬闊的肩膀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將她和過道里穿行的人群徹底隔絕。
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屬于他的領(lǐng)地。
姜窈靠在他肩上,看著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忽然就笑了。
“喂,上次去羊城,你抓那個小偷,還記得嗎?”
陸津州“嗯”了一聲。
“你當(dāng)時單手就把人按地上了,又兇又帥,”她戳了戳他的胳膊,仰頭看他,“我當(dāng)時就在想,這男人,真厲害?!?/p>
陸津州偏過頭,躲開她那雙亮得像有鉤子的狐貍眼,耳根又開始升溫。
他嘴上卻老老實實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