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那些飄蕩的鬼影都消失不見,只留下隋憐一人孤零零地站著,耳邊縈繞著充滿怨念的詭異歌聲。
子夜就要到了。
隋憐感到自己的身子在顫抖,她在害怕。
這樣的事,誰遇上了不怕?
但她既然都已經(jīng)這么倒霉了,害怕還有什么用?
難道她怕了,這些陰毒的臟東西就會放過她嗎?
她一咬牙,一寸寸壓下心里的恐懼,在左手燭燈的照耀下,順利找到了她白天和桑榆一起挖好的坑。
她蹲在地上卸下包袱,按了兩下被壓得僵硬生疼的肩膀,解開了包裹上的結(jié),閉著眼把那十三個骨罐都倒進了坑里。
“放我出來,我能幫你爭寵,讓你當(dāng)上貴妃,一輩子榮華富貴!”
“但你若毀了我,一定不得好死!”
見隋憐不受誘惑,骨罐的聲音變得怨毒:
“隋憐,你這黑心的女人,我要你七竅流血而亡,尸身被人碎尸萬段,永世不得超——”
隋憐撒下胭脂盒里的黑狗血,確保每一個罐子都被淋上。
然后就見那剛才還像活物一般不斷掙動的十三個罐子霎時冒起青煙,里面的東西發(fā)出慘絕人寰的哀嚎,無比可憐地乞求隋憐把潑上的狗血擦去。
但隋憐只是站著沒動,她不會糊涂到去救一個剛才還惡毒著咒自己去死的東西。
等到那十三個罐子都在青煙中化作黑水,隋憐拿起了鋤頭。
乾清宮。
君長玨獨自坐在寢宮的梳妝鏡臺前,興趣盅然地望著鏡子。
外人都以為他在縱欲享樂的春宵良夜,他卻常常獨自一人對鏡自照。
吹毛求疵地看著鏡中自己的容顏,這是他無聊時的消遣。
但今夜的鏡子里,映照出的卻不是他自己。
夜色中,身段嬌柔的少女青白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揮舞著鋤頭,冷靜地掩埋著某樣?xùn)|西。
狐族的窺視術(shù)雖然可以不借助媒介發(fā)動,卻只能看個模糊的大概。
君長玨狐眸幽深,“鏡靈,從她住處的鏡子出去,幫朕看清楚她在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