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船上的人還都被笛聲所控,臉色掙扎不定,身體卻是僵硬的,隨著船往下沉,水面已經(jīng)沒過他們的膝蓋。
那些船還沒沉的,也全都心驚肉跳,竭盡所能壓制自己的內力。
楚天舒眸光動了動。
他自己雖然沒受多少影響,卻感受出曲律中奧妙無窮,巧變靈動。
如果自己想強行以嘯聲之類手段壓制過去,所耗內力匪淺。
倘若不管的話,籠罩島嶼周邊的笛聲,會營造出越來越可怕的氣勢。
楚天舒已能看到,半空中有煙霞之色,若隱若現(xiàn)。
這個流云府主,居然沒有正面出手,就已經(jīng)能利用到煙霞界層的力量。
在場那些高手的內力、心緒的強烈掙扎,都成為他用來牽動煙霞的引子。
身處夏侯家船上的魯雙燕,也凝望半空,感受到了那些煙霞之力。
要破此法,似乎只有盡快殺向樓船,殺到那個流云府主靜坐已久的房間里去。
“廣……成……子!”
楚天舒仰望樓船,朗聲吟唱,音調極遠。
他從自己看過的雜書中,隨意摘出了一段略微契合的句子。
但句子本身,還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吐字發(fā)音,正好咬在笛聲變化的一個個節(jié)點上。
“廣成子,千二百,崆峒高臥寒云白。帝王師,天地宅,縱橫自在……”
笛音轉急,楚天舒字字加急,笛聲放緩,楚天舒字字松緩。
二人仿佛真有某種默契,實則卻是楚天舒咬著笛聲不放。
“柳陰邊,松影下,豎起脊梁諸緣罷。鎖心猿,擒意馬,長生閑話……”
他用每一剎那的預感,捕捉笛聲的下一個節(jié)點。
讓念出的字眼,恰好合在節(jié)拍上。
聲音越傳越廣,響徹島上山林。
半身都沉在湖水中的眾人,忽然相繼長嘯,跳出水來,往附近的船上暫避。
“圃田公,列御寇,乘風一撞乾坤透。呼南辰,喚北斗,夢中無憂……”
那些還未沉船,但也苦苦掙扎的人,只覺定力忽深,通體舒泰。
一個個松開眉頭,容光煥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