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1970（27）（第2頁）

“包在我身上！”王許拍著x脯保證，轉(zhuǎn)頭沖趙延鋒揚下巴：“勞駕趙大班長，跑趟運木班借輛套板車？這冰天雪地的，走著去，怕是到了縣城，人都凍成冰棍了。對吧，明月？”

“對……吧！”李良宵心領(lǐng)神會地附和。

趙延鋒擦鞋的手頓了頓，給王許甩了個眼刀子。他“噌”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雪沫，轉(zhuǎn)身就往運木班的方向走去，背影挺得筆直。

““瞧見沒？我的話可不好使，”王許拎起地上趙延鋒剛清理的那只棉膠鞋，沖二班幾個nv知青得意地晃了晃，“多虧明月出馬。你們啊，得謝謝人家！”

那幾個nv知青你看我，我看你，嘴巴張了又合，像是被凍住了嗓子，半天沒擠出一個字，神情尷尬又別扭。

李良宵瞧著她們那模樣，都替她們覺得憋得慌，擺擺手：“行了，該g嘛g嘛去?！?/p>

幾人肩膀一松，低著頭快步溜走。王桂蘭還不服氣，邊走邊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哼！小人得志……”

李良宵目光落在王許拎著的那只棉膠鞋上。鞋幫磨損的樣子，鞋頭沾著的那點熟悉的機(jī)油w漬……越瞅越不對勁。

等等，那好像……是她的鞋??？

不多時，趙延鋒就牽著一輛套板馬車候在了楞場集訓(xùn)的空地上。

拉車的是一匹棕黑se的騸馬，t型敦實，毛se在冬日yan光下泛著油光，鼻孔噴著大團(tuán)白氣，馬脖子上掛著一串h銅鈴鐺，會隨著步伐發(fā)出清脆的“叮鈴”聲。

車板是厚實原木拼成，邊緣磨得圓滑，沾著g涸的泥雪。

這車還是跟上次在集材點碰頭那哥們借的，王許那半包卷煙的交情，倒是在這兒續(xù)上了。

以王桂蘭為首的二班nv知青和李良宵、張小蘭三人急匆匆往這邊趕。涇渭分明的兩個小團(tuán)t，中間隔了層無形的膜。

顯然，王桂蘭不知跟二班nv知青嚼了什么舌根，繼李良宵之后，張小蘭也成了被排擠的對象，兩人就這么被二班“除名”了。她們甚至私下商量著換班長，想讓王桂蘭取而代之。

趙延鋒見人齊了，抬手拍了拍馬脖子，掌心落下的地方，馬毛溫順地貼了貼皮膚。他自己則跨上車轅坐定，手里的鞭桿輕輕搭在膝頭。

王許率先跳上車板，木板發(fā)出一聲“吱呀”。“快上來快上來，位置寬敞著呢！”他說著，伸手把李良宵和張小蘭挨個拽了上去。

二班的幾個nv知青互相攙扶著，裹緊臃腫的棉衣，笨拙地往車板上爬，棉k蹭過木棱，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車板隨著重量猛地往下一沉，發(fā)出“嘎吱——”一聲悠長的嘆息，像是快被壓散架了。

“坐穩(wěn)了?！壁w延鋒淡淡說了句，手里的鞭桿輕輕往馬背上一揚。棕馬打了個響鼻，邁開沉穩(wěn)的步子。

鈴鐺聲“叮鈴鈴”地響，車輪碾過凍土上的冰碴，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兩種聲音交織著，載著一車各懷心思的年輕人，朝著縣城的方向緩緩駛?cè)ァ?/p>

車后揚起的雪塵，很快又被寒風(fēng)撫平，仿佛從未留下過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