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清嘉系好安全帶,覺得車廂內(nèi)安靜得無聊,打開了廣播,主持人正在聊感情話題:“對男人來說,婚姻的意義就就像是長途旅行中找到一個坐在副駕的人陪他說話?!?/p>
戴清嘉意識到了自己的責任:“需要我陪你說話嗎?”
俞景望目視前方:“不用。”
戴清嘉百無聊賴,將藍牙連上手機,自顧自地唱起了歌。
音樂節(jié)奏激烈,很是吵鬧,俞景望忍無可忍:“你能不能保持安靜?”
“不能。”戴清嘉拒絕,“你應(yīng)該珍惜聽我唱歌的機會,以后可能我唱一首歌就要二十萬起步?!?/p>
“你的唱歌水平不值得二十萬?!庇峋巴P(guān)閉了聲音,“非要坐地起價,也等到真的有人出價那一天再說吧?!?/p>
俞景望關(guān)一次,戴清嘉開一次,他很快發(fā)現(xiàn)她這人的矛盾之處,一方面懶惰、好逸惡勞,另一方面,又精力過剩、完全坐不住。他回想起自己在兒科輪轉(zhuǎn)應(yīng)付小孩的頭疼時光。
戴清嘉退讓一步:“你不想聽歌,就聽書吧?!?/p>
當俞景望以為,至少這是一項起碼比較安靜的活動時,車廂內(nèi)響起機械的男聲:“京城里無人不知陸家二少的存在,他年僅25歲,不僅權(quán)勢滔天,俊美邪肆,而且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雖然俞景望一直沒怎么和她說話,但是明顯他沉默了。戴清嘉暗自忍著笑,她和盧珂、侯旭有一個學習群,平時他們會分享一些夸張的總裁文學作為笑料。
戴清嘉忙于現(xiàn)實戀愛,而且不喜歡閱讀文字,所以她基本不看。不過她知道像俞景望這樣擁有智性上優(yōu)越感的理科高知男性,會很難忍受弱智的東西。她決定對他進行精神污染,以報他給她看血腥圖片的仇。
當劇情進行到,已經(jīng)擁有叁個碩士學位的男主角在入學哈佛大學醫(yī)學院第一年,因為攻克了重大學術(shù)難題而獲得諾貝爾獎的時候,戴清嘉假意疑惑道:“俞醫(yī)生,你們家好像也不缺錢,為什么你沒有進入哈佛醫(yī)學院呢?是因為不夠聰明嗎?”
俞景望反問:“你以后是要演這樣的劇本是嗎?”
“你才演這樣的?!?/p>
戴清嘉想起俞彥珊曾經(jīng)說過她以后也就演一演偶像劇,這對堂兄妹真是如出一轍的傲慢。她懷疑道:“你小時期就沒有看過類似的男頻小說嗎,你們男生不是很喜歡幻想自己世界第一?”
“只要足夠貪婪幼稚,當然可以設(shè)定無限多的權(quán)利。”俞景望說,“不過我并沒有那么多欲望需要想象?!?/p>
戴清嘉哼笑道:“我果然是對的?!?/p>
“什么?”
“我有個功能,就是能聞到人身上的氣味。當然不只是物理上的氣味,就是一種心理感覺?!?/p>
比如宋予旸,他的氣味是清潔的、陽光曬過的白t恤。戴清嘉本人雖然是重度顏控,卻見過許多長相好,氣味渾濁的男孩子。她認為氣味也是審美體驗之一,所以不會選擇和他們交往。這也是她談過成年的大學生,然而,甚少與步入社會的成年男性戀愛的原因。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雖然你這個人看上去很是正常,但是我沒辦法在心理上聞出你的味道。你很像荒蕪的冰原,不是說你性格多么高冷,而是沒有生命。當然如果冰也有氣味的話——我不知道,安城是熱帶氣候,我連雪都沒見過。”
俞景望側(cè)眼看她:“你想說的是,亞熱帶季風氣候?”
戴清嘉無語道:“不要讓我再復習地理好嗎?”
戴清嘉打開副駕駛的儲物盒,發(fā)現(xiàn)一本相冊,是朱月落在俞景望車里的,她擅自翻閱,里面是他以前的照片——十六七歲的男孩穿著校服,冰雕玉砌的俊朗面龐,面對鏡頭表情淡然。
不過另一張照片里,俞景望的神情要更為生動,他單膝蹲下,逗著一只帥氣的阿拉斯加犬的下巴。
戴清嘉指著那只狗:“你還養(yǎng)過狗嗎?”
俞景望回憶說:“嗯,養(yǎng)過兩年,高叁的時候,我媽不想我分心,把它送給其他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