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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館門口堆放著許多從廢墟里挖出來的藥材,一個半躺在床板子上的高大漢子正死死盯著他們。
趙大山等人就當(dāng)沒看見,自顧自跟在伙計身后,見他熟稔地在一堆藥材中間抓取,手里拿著戥子,幾乎一抓一個準(zhǔn),沒帶增添取舍的,一看就是抓藥老手。
幾人心中不由振奮,這會兒只要看見“老師傅”,心頭就多了分希望和期待。
他們不但買了治房梁砸到頭、據(jù)說是活血化瘀的藥,還買了風(fēng)寒藥,退熱藥……能想到的都想買,多多益善。
這會兒沒人吝嗇銀錢,只求小哥慷慨,尤其治風(fēng)寒的藥,只管抓,他們身上帶著村里人湊的銀錢。
如今的情況就是村里人房子都塌完了,以前還說茅草屋四面漏風(fēng),如今可是連遮風(fēng)擋雨的茅草屋都沒了。寒冬臘月時節(jié),大人還罷,小娃子們定是扛不住,生病是必然的。
他們運氣好,遇到了好心伙計,甭管對方是不是半吊子,只要吃不死人,那就是大家伙命大。
如果吃死了,那就是命薄,怪不得誰去。
經(jīng)了被百姓搶藥一事,幾個伙計心里都有計較,眼下才是地龍翻身的
趙大山幾人又去了糧鋪,隔著一條街,眾人只見糧鋪伙計和一群百姓打做一團,周圍還有好些個婦人拿著布袋偷偷往里頭塞米,亂的讓人頭皮發(fā)麻。
“鎮(zhèn)上咋成這樣了?”趙三旺撓了撓頭,他就來過鎮(zhèn)上兩回,哪回不是羨慕人家日子過得光鮮?可,可眼下看著咋還不如他們村里呢,這些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偷人家糧鋪的大米!
而且還沒人管。
沒人管才是最可怕的,畢竟誰心里沒點陰暗想法……趙三旺看著撒了一地的大米,平日里不知賣多貴,如今就堆在地上,誰都敢伸手扒拉一把,他眼神不由閃了閃。
“想什么呢!”趙大山往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這小子一雙眼睛滴溜溜轉(zhuǎn),滿肚子壞水咕嚕冒,在村里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大山叔,那可是米啊,那么多精米!”趙三旺疼得齜牙咧嘴,那雪白的大米怕不是今年剛收的新糧,一斗賣十幾文,只需隨手抓個幾把就能煮上一頓,他都多久沒吃過大米飯了,“那么多人,咱一人抓一把就跑,準(zhǔn)沒人能追上咱……”
話沒說完,腦袋上又挨了一巴掌。
“走了!”趙大山轉(zhuǎn)身就走,前方人太多了,他是傻了才會上去買糧食,人家都在搶,他去買,估計得被人當(dāng)傻子,指不定還會被圍毆,身上的錢財都要被搶個干凈。
眼下藥材才是最重要的,娘的意思也是糧食能買就買些,買不到就算了,家里還有呢。
粗鹽自然也沒買成,雜貨店塌得都快不認(rèn)識前門后院了,這會兒誰還會開門做生意啊?
整個潼江鎮(zhèn)都陷入了混亂,鎮(zhèn)上的人看見他們這些鄉(xiāng)下來的高大漢子就揮手驅(qū)趕人,說兩句話就要叫伙計打手,半點沒個轉(zhuǎn)圜。
好似人人自危,當(dāng)下只想關(guān)門閉戶,守好自家財產(chǎn)貨物。
趙大山只得帶著幾個族人四處打聽情況,畢竟地龍翻身發(fā)生在深夜,離現(xiàn)在也就一夜又半日的工夫,好些消息都沒傳過來。他們只隱約曉得,潼江鎮(zhèn)屬于地動邊緣,不在中心,雖有死傷,但遠(yuǎn)不及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