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在他懷中微張的、沾著些許口脂的唇瓣,淺淺在記憶g勒,裴知春移開目光,“你……”
聞言,春桃心突突直跳。
裴知春明擺是翻舊賬而來,但昨夜那一宿,是他自己將她抱在懷中,不肯松手,如今倒像她冒犯他似的?
此等,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奴婢以為,這等東西您向來入不喜歡?!贝禾乙ё謽O為清晰,目光極坦然的,與他平視,“如今特意提起,倒叫我不解了,是婢子今日涂得有何不妥,礙了規(guī)矩?”
裴知春先是不解。
他不解她為何話中帶刺,而后是錯愕、煩躁,忽又意識到,從方才那句“口脂”開始,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多事。
眉眼微沉,他語調(diào)驟冷:“夠了,退下吧?!?/p>
言罷,裴知春偏過臉,不再看她,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斂去眼底翻涌的心緒。
春桃俯身行禮,面se如常,g脆利落地走了。
一回到屋里,佩蘭皺眉道:“你這口脂,怎么抹成這樣了?”
微怔間,春桃取過銅鏡一照,果見唇角那抹yanse暈在邊上。她取過帕子,拭去殘se、擦去心里的惱意。
此后一旬,春桃日子落得格外清閑自在,只因自那日起,裴知春再未單獨召見過她。原本近身伺候的活兒,也盡數(shù)分派給了旁人。
但春桃沒真閑著,有事沒事便往前院后苑走走,故意混個臉熟,日日不落。
幾位姨娘雖不見得真心待她,抵不過春桃嘴甜,眼力見兒足,沒幾句就能把姨娘哄得心花怒放。
偶有得寵的便喚她近前,佯作閑聊:“你這……契,還有多久?”
春桃放下茶壺,唇邊掛著淺笑,回道:“奴婢自小進府,契書是家中長輩作主,奴婢從未細看,只記得那年剛過髫年,府上賞了二十兩銀子?!?/p>
“規(guī)矩這種事,有時候也是人定的?!币棠锟此谎郏搁g象牙雙陸子一撥,“不過嘛,既是si契想脫身,可就得盼著主子格外開恩了?!?/p>
旁邊另一位年長些的姨娘抿嘴笑道?!霸掚m這么說,可惜這府上哪能真由旁人做主?長公子素來心高,不ai旁人cha手,便怕是夫人……”
她慢悠悠地落子,“也未必能左右他院中之事。”
另一位年輕些的姨娘接口:“話說回來呀。要是別的人,遞人進長公子房里,十個有九個都被打了回來??善憔瓦M了漱玉軒呢?!?/p>
春桃也早覺蹊蹺,笑容微滯,權當沒聽懂,接過話道:“姨娘們說得是,府里的規(guī)矩自是最要緊的。”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