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不了毒,解決中毒的人
文德殿中燈火搖曳,盛衍明站在殿中,微微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趙益禎就著明亮的燭火,一字一句的仔細(xì)看完了那份厚厚的口供。
“譚二郎是說,命他刺殺朕的,是西夏刺事閣的主事人?”趙益禎疑惑問道。
“是,譚二郎是這樣說的?!笔⒀苊鞒谅暤?。
“不對,這不對?!壁w益禎搖了搖頭:“那箭上有毒,甚是厲害,王汝凱到現(xiàn)在都沒能配出解藥來,西夏手里有如此厲害之物,又有這樣好的機(jī)會,怎么會不要了朕的性命?”
盛衍明附和道:“微臣也百思不得其解,這一場刺殺看起來更像是虛晃一槍?!?/p>
趙益禎將譚二郎的口供交給余忠,揉了揉額角問道:“今夜查抄西夏刺事閣暗司收獲如何?”
盛衍明道:“微臣入宮前,季副尉回稟,共拔除刺事閣暗司三十五處,抓獲刺事人八十人,各類密檔信箋共計二百七十九份,探事司正在一一甄別審問?!?/p>
聽到這話,趙益禎的臉色陰沉的更加厲害了:“就為了謀劃一場虛晃一槍的刺殺,便要暴露和放棄如此多的刺事人,西夏李元昊是瘋了嗎?”
“微臣以為,這場刺殺,像是在掩護(hù)西夏的下一場行動,提前擾亂大虞的視線?!笔⒀苊骱臀飨拇淌麻w打了十年的交道,對他們的行事風(fēng)格了然于心,一句話便說中了事情的真相。
趙益禎恨得咬牙切齒的:“西夏這些年越發(fā)的猖狂,雖然不曾進(jìn)犯我大虞邊境,但刺事閣的刺事人卻在大虞境內(nèi)無孔不入,簡直忍無可忍了!”
聽到這話,盛衍明陡然跪倒請罪:“都是微臣當(dāng)差不利,請陛下降罪。”
“你起來,”趙益禎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是朕最信重依仗之人,朕怎么會怪罪于你!”
盛衍明卻跪著不動,倔強(qiáng)道:“陛下寬仁,不忍責(zé)罰微臣,可微臣卻不能沒有自知之明,陛下,”他重重的磕了個頭:“微臣請命,借由此案,肅清汴梁、京東西路、京東北路、河北西路、淮南東路的所有刺事閣!”
趙益禎震驚不已,定定的望著盛衍明良久,才嘆息道:“朕知道,你對西夏人恨之入骨,但,此事不可一蹴而就,兩國和平來之不易,肅清西夏刺事閣一事,還得徐徐圖之?!?/p>
“陛下!”盛衍明喊道。
“朕意已決,你先退下吧?!壁w益禎不愿意再聽盛衍明說什么了,揮了下手。
盛衍明一臉悲色,無奈又不甘的緩緩離開。
那筆直的脊背微微彎了下去,像是一瞬間被抽盡了全部的骨氣。
趙益禎凝眸望著盛衍明的背影融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悵然的收回目光,嘆了口氣:“衍明這是怨朕了?!?/p>
余忠趕忙道:“陛下待指揮使之心,指揮使一向清楚,不會怨陛下的?!?/p>
趙益禎搖了搖頭:“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國仇家恨?!?/p>
余忠斟酌了一下:“陛下,為何不能與指揮使實言相告,也免得指揮使自苦?!?/p>
趙益禎看了一眼那疊子口供:“一遇到西夏的事,衍明就會沖動,暴怒,甚至,弒殺,朕并非信不過他,而是怕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最后傷及自身,西夏刺事閣的事必須解決,不能再養(yǎng)虎為患,但,衍明不是解決此事的最好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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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不了毒,解決中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