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還是爪牙
“二郎,你怎么樣?傷到什么地方了?這些人下手真狠!”方掌柜扶起李敘白,芙蓉秀面上滿是驚慌,急的眼眶都紅了,說話的時候,連粗啞低沉的煙嗓都多了幾分柔情蜜意。
其實李敘白傷的并不重,主要是板子打下去太疼了,他這幅身軀的原主是個肩不能挑的讀書人,根本沒受過罪,養(yǎng)的身嬌體弱的,這幾板子打下去,他覺得骨頭都快斷了,疼的不停的倒抽冷氣,不禁一邊在心里暗罵,回去要好好收拾了打板子的司卒,裝裝樣子,怎么能下這么重的手,一邊氣息奄奄的搖頭道:“沒,沒事,只是,只是些皮外傷,死不了,死不了的,方掌柜別擔(dān)心?!?/p>
方掌柜是個貌美如花的小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寡婦又開了書肆,士農(nóng)工商,商人最為低賤,故而這一路走來,她沒少遭人白眼,明搶暗奪,明槍暗箭的,也沒少見過市面,但終究沒見過武德司喊打喊殺這樣的活土匪,這樣兇險的場面早就超出了她的見識,她嚇得手足無措,幾欲落淚:“怎么會沒事,這都是血,怎么會沒事,走,走,先回后院,小六子去請郎中了,郎中一會兒就來了。”
也不知道她是在安慰李敘白,還是在安慰她自己,口中反反復(fù)復(fù)的不停的說著,沒事,沒事,都會好起來的這幾句話。
經(jīng)過了這件事,白面男子對李敘白也齟齬盡消,不等方掌柜吩咐,便默不作聲的背起李敘白,將他安置在了后院的廂房里。
李敘白傷在背上,不能躺著,只能趴著,整個背上的衣裳都被鮮血浸泡透了,黏糊糊的粘在身上。
靜了片刻,白面男子艱難開口:“小郎君,這個,衣裳和褲子都得脫下來,不然血跡干了,衣裳粘在身上了,就得生生的撕下來了,那可疼的很。”
李敘白嘶了一聲,轉(zhuǎn)頭道:“那就,脫吧?!?/p>
方掌柜俏臉一紅,識趣的離開了廂房,關(guān)門的時候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
白面男子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開染了血的衣裳。
李敘白覺得一陣風(fēng)襲來,吹得裸露出來的皮膚涼颼颼的,傷口更疼了,不禁打了個哆嗦。
白面男子趕忙搬了兩個小杌子擱在李敘白的兩側(cè),扯過薄被搭在杌子上。
李敘白沒有做聲,默默盤算著一會兒郎中來了,要怎么應(yīng)對才能不露餡。
不多時,伙計帶著個年輕郎中進(jìn)了門。
方掌柜一見這看起來不過剛滿二十的年輕郎中,臉色便難看了幾分,壓著怒火問伙計:“小六子,我不是讓你去請回春堂專治外傷的老陳郎中嗎?咱們又不是請不起!怎么,請了個這么年輕的郎中回來?!?/p>
李敘白聞聲,轉(zhuǎn)過頭一看,心神微動,和那郎中對視了一眼。
原來那伙計叫小六子,聽起來不像正經(jīng)伙計,像正經(jīng)太監(jiān)。
小六子欲哭無淚道:“掌柜的,我去了,我去回春堂了,誰知道那些武德司走狗就在那,還嚴(yán)令汴梁城里的藥鋪醫(yī)館不準(zhǔn)給咱們墨香書肆的人瞧病,誰給咱們墨香書肆的人瞧病,就把誰抓進(jìn)司獄里,汴梁城里沒有一個郎中敢來的,這位小郎中是在州橋上擺攤賣藥的,說是不怕武德司,情愿以后不擺這個攤子了,也要來看看的?!?/p>
聽到這話,李敘白驚愕不已,于平閣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血本無歸啊。
而方掌柜郝然極了:“多謝小郎中仗義援手,不知小郎中怎么稱呼?!?/p>
那小郎中說了句“無妨”,不卑不亢的淡聲道:“在下姓元,掌柜的若信得過在下,就叫在下元郎中吧。”
聽到元郎中的話,李敘白抿了抿唇,忍笑忍得很是辛苦,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隱隱發(fā)抖了。
“元郎中,你快瞧瞧二郎吧,你看他都疼的渾身直抖了。”方掌柜見事不好,也顧不得計較元郎中的冷嘲熱諷了,心急如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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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還是爪牙
元郎中點了點頭,揭開薄被,草草的看了眼李敘白的傷口,連脈都沒有切,心里便有了數(shù):“方掌柜,這小郎君這是怎么得罪了武德司,為何會被打了板子,還打得這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