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的仇人
但劉頤,只在心中低呼,沒有宣之于口。
她還沒完全神志不清。
她不能給馮府帶去麻煩。
馮嘯俯身,將水囊浸入木桶,灌取里頭融化了的冰水。
“吳爺辛苦了?!?/p>
蘇小小見了聽到動靜、走出值房的法曹參軍,忙迎上去行禮。
法曹參軍斜睨一眼袖手靜立她身后的穆寧秋,冷冷道:“蘇牙人現(xiàn)在主顧不少嘛。男的女的都有,還有胡蠻子?!?/p>
蘇小小杏眼一彎:“胡金主,哪比得過你吳金主。阿兄,小妹我這一陣開單不錯,明日去萬隆酒家沽一壇好酒送來,給阿兄和各位差爺潤潤嗓子?!?/p>
周遭士庶,不錯眼珠地盯著蘇小小,只覺得那張?zhí)一ǚ勖骐m還談不上絕色,但勝在神情生動,嫵媚而不冶俗。
難怪哩,唱曲兒時多得官爺們捧場,現(xiàn)下端了牙人的飯碗,也能吃得很飽。
相比之下,地上那兩個小娘子,板著臉跟木頭似的,委實(shí)無趣了些。
吳參軍的心思,卻并未完全被老相好俘獲了去。
“慢著,”他一指要去給劉頤喂水的馮嘯,“將水倒在我手上?!?/p>
馮嘯聽命近前,照做。
吳參軍細(xì)觀,是和桶里一樣的清水。
他又舔了舔,只有淡淡的馬皮騷味,估計是胡蠻子的鞣皮工藝太差。
“沒摻砂糖,喂吧。”吳參軍特意提高嗓門吩咐。
他是鳳山縣衙的老資歷了,歲末考功后,有望擢升縣丞,這種時候,給朝廷辦差,須特別仔細(xì)些,莫教對頭捏著把柄。
馮嘯拿著水囊走到劉頤跟前,蹲下,整理她腕間的鐵鏈,搗鼓著水囊,且嘀咕低語,似在問她,雙手可還有氣力。
劉頤抖抖索索地夾起水囊,終是力有不逮,差點(diǎn)掉下,被馮嘯一把接住。
馮嘯悲憫地?fù)u搖頭,換了個看起來順溜些的手勢,端平了水囊,小心地、緩慢地喂給這落難金枝喝。
穆寧秋背著衣袖,移步去瞧。
蘇小小翻個白眼,也跟過去,開口時露了幾分諧謔的嗔意:“郎君莫不是學(xué)那些讀書人,還真的憐香惜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