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若她也能去西羌（第1頁）

若她也能去西羌

穆寧秋也仔細(xì)打量著今日的馮嘯。

誠如她所言，那位潑辣干練的牙人蘇小小，妝造之術(shù)，幾近易容。

馮嘯原本細(xì)膩的面部皮膚，被涂抹出羌地奴仆女子的粗糲質(zhì)地，從眼眶到顴骨的結(jié)構(gòu)，也改變了柔和的線條。

穆寧秋的目光，停留在馮嘯左眉至鼻梁之間。

他

若她也能去西羌

看來，區(qū)區(qū)一個時辰的準(zhǔn)備與磨合，馮嘯已與老少幾個廚娘，混熟了，就像她與蘇小小相處一樣，完全藏起了她高門女郎的架子。

或者，毋寧說，她根本就，不在意身份，所以沒有架子。

穆寧秋俯身，細(xì)瞧盤中的漂亮點心，對馮嘯道：“大羌的酥油彩菓子，顏色特別艷美的那些，調(diào)入的是畫師們所用的丹青色粉，只能供，不能吃?！?/p>

馮嘯莞爾：“樞銘放心，我?guī)斫o酥油皮上色的，都可入口，絕非顏料。黃牡丹，用的黃梔子花汁。紫牡丹，用的蝶豆花汁。紅牡丹，用的紅曲粉。這些，本就是我們錢州常見的食材，端陽節(jié)包粽子，都用它們浸糯米的。更所幸，當(dāng)初漢室南渡，將煉酥油的法式也帶到江南。今日的這些酥油和豬油，我都從錢州頂好的鋪子里買的?！?/p>

穆寧秋了然，馮嘯將工夫做得這般細(xì)致，是在盡量減小他被女帝降罪的可能。

商定這個法子時，馮嘯已為他找好了事后向女帝陳情的理由：這馮氏女郎，聲稱感念我出手幫她救下朋友，愿助我們使團在赴宴時，獻(xiàn)上吉祥美饌，討好圣上，我便帶她與廚娘一道入宮，誰知她另有計議，是來告御狀的。

穆寧秋想起昨日，馮嘯給他示范申辯之詞的認(rèn)真勁兒，忽然生發(fā)出一個念頭。

這女子，不耽于孤勇，借人援手時又慮及對方安危，多謀而有信義，算起來她還是永平公主的外甥女。

若她能陪著公主和親，在公主帳下?lián)我?，或能與自己這樣的一眾漢臣，里外援應(yīng)，共謀宏圖？

“阿郎，時辰差不多了。”侍衛(wèi)穆青在外頭提醒道。

穆寧秋掃視正在往臉上戴遮面的穆家廚娘，語調(diào)平和道：“馮娘子喬裝進(jìn)宮，是為了救人。她有俠義心腸，吾家自當(dāng)助她一臂之力。在行宮御廚炸完新鮮的酥油牡丹和仙鶴后，你們都機靈些，遮掩她離開御膳房?！?/p>

“奴婢遵命?！?/p>

……

申時，鳳凰山行宮外，野利術(shù)等五六位羌國使團的官員，從大越鴻臚寺準(zhǔn)備的華美馬車中，款步走出。

“越國果然富盛豪奢，這山里避暑用的行宮，都修得那么氣派?！币袄g(shù)舒目仰望后，與同僚們發(fā)出感慨。

一位出身王室的羌官，不以為意道：“錢多又如何？男人打仗不行吶。不還得送公主去伺候大王？這是指著我們的樞密院，多多派出大羌的勇士，幫他們擋住北燕的鐵騎，是不是啊穆樞銘？做漢人，不如做我們羌人，腰板硬吧？”

野利術(shù)面露不悅。

雖然同樣流著羌人的血，他卻很是厭煩這些王族子弟。

像牦牛騾子隨地拉屎一樣，隨時挑釁漢臣，損人不利己。

穆寧秋云淡風(fēng)輕地笑笑，未去搭理挑釁者，只向野利術(shù)道：“野利大人，鴻臚寺卿告知，吾等乃大羌貴使，準(zhǔn)帶刀，免搜身。但向越國皇帝獻(xiàn)技的舞姬，還有本官的幾個廚娘，禁軍都要嚴(yán)加核查，本官去后頭，盯著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