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宜嫁娶,遷徙,祭祖。
江家有喜事,單身二十好幾的大齡男青年江松柏終于要結(jié)婚了,
紅透的鞭炮紙跟著噼里啪啦的聲音灑了一地的碎屑,街坊鄰居挨得近的路邊也被貼上紅色裝飾。
樹上系了些紅綢,挽成漂亮的球花。
以往沒什么熱鬧的地方今天倒是被人來人往圍的水泄不通了起來,來往的人臉上帶著笑,穿著上不說人人都精致好看,但也絕對是干凈得體的。
參加婚禮的大多是江家父母的親戚朋友,早早的到了圍坐著閑聊嘮嗑,
“欸,你說這江醫(yī)生總算是要結(jié)婚了,我家那個,年齡比江醫(yī)生還要小呢,現(xiàn)在我孫子都會打醬油了?!?/p>
“可不是怎么的,以前一直拖著,上門說親的都沒成,當(dāng)時我們還以為江醫(yī)生眼光有多高,看不上這些介紹的普通老百姓?!?/p>
“老百姓咋了,老百姓才適合過日子,怎么的,他長得俊點,難道還想娶公主怎么的,要我說啊,早就該結(jié)婚了?!?/p>
這種親宴上少不了的聚眾小聲議論,主角自然是今天結(jié)婚的新人。
現(xiàn)在的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不少人是下工之后換了衣服再趕過來的。
這時候可不像以前,白天還是要勞動的。
所以一般婚宴都會放到晚上。
還好江家位置也還算大,朝周圍鄰居朋友借了桌椅板凳,勉強擺得下。
“欸!老江,你家小子去哪兒啦?今天可是他的大日子,怎么不見人啊,是不是不好意思躲起來了?”
人群中一個老頭,手里抓著一把花生,慢條斯理的剝殼往嘴巴里一扔,
看到江父忙前忙后,好容易停下來歇口氣,就趕緊抓著人念叨上了。
“你這老糊涂,我兒子今天結(jié)婚,當(dāng)然是接新娘去了,還問問問,再問待會不給你這桌上大肘子。”
江父沖這老頭翻了個白眼,得到了周圍一團哄笑聲。
就這樣大家都?xì)g歡樂樂的時候,突然有一道不算和諧的聲音響起,
“老江,你們家這新媳婦,我聽說可是個二婚吶。你咋想的,讓她來配你家寶貝兒子。”
說這話的是個差不多快五十歲年紀(jì)的中年人,頂著一頭不算茂盛甚至還有些稀疏的頭發(fā),寥寥無幾的模樣看著都怕風(fēng)一吹都脫落了。
他正是那被江母罵過的張家嬸子娘家的表親,在這個親緣關(guān)系比較看重的時代,這個同樣姓張的老頭,像是存了心來挑刺找麻煩了一樣。
江父瞇了瞇眼,在心里盤算這人是跟著哪家的親戚進來的,未免有點太不懂規(guī)矩了。
好好地日子,一定要在今天來找不痛快,這樣的人家,之后也不用再來往了。
江父想著今天的是喜事,不想多生是非,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對方,并沒有多說什么,
誰知道這個張老頭以為是江父理虧,不敢吭聲,反而越來越起勁了。
他坐在人群中間,無視大多數(shù)人臉上驚愕的表情,繼續(xù)洋洋得意的開口,
“怎么,我說的沒有錯吧?你家這個媳婦說是媳婦,但新不新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你說說這,你們家江松柏也是個體面人,多的是有不少的黃花大閨女想嫁給他,怎么就這么想不開的還找了個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