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傷口,方草堅持讓齊硯吃了粒消炎藥。給他擠好牙膏拿著漱口杯,等他刷好牙,把人押回到了床上:“就保持這個姿勢,不要亂動,萬一扯到傷口又要流血了。千萬不要動啊,我去刷牙洗臉,很快,最多五……叁分鐘!”
像軍訓一樣洗漱完,方草跑回床邊檢查齊硯的胳膊:“沒亂動吧?好像沒有滲血。也不知道這樣包行不行,但是天這么熱,我總覺得包太緊更容易發(fā)炎,萬一傷口和紗布沾到一起……嘶……”想象中的疼痛讓她打了個寒噤:“明天我們?nèi)ピ\所再去處理下。很疼嗎?”
齊硯搖頭。他一直沒再說話,安靜地看著她,抬手蹭蹭她泛紅的鼻頭。
方草抽了抽鼻子。
齊硯一向話少,但方草明顯感覺他此刻的沉默和一直以來的不太一樣。
相處幾年來,她一直是他們兩人中膽小、幼稚、愛撒嬌的那個,齊硯永遠成熟堅強,無所畏懼。
可現(xiàn)在,眼前這個一聲不吭的男孩子像是忽然變小了一些。他眼睛不眨地看著她,有點緊張,還有些害羞。緊張她會走開,害羞自己做了很笨的事。他像只柔軟的小動物般乖乖賴在她的身邊,想討些溫柔和暖意,同時把自己所有的溫柔和暖意都送給她。
方草心軟了又軟,她低頭蹭蹭他的鼻尖:“你好會氣人啊齊硯?!?/p>
齊硯親親她shi漉漉的眼角,輕輕抱住她。
“對了,得給蔓蔓姐打個電話,要不她會擔心的。你先躺下,我去拿手機,馬上就回來。乖啊,別亂動?!?/p>
方草噔噔噔跑出去,又兩步并作叁步地跑回來。
掛了電話,關上臺燈。她側身抱住他,讓他的臉貼在自己xiong前,受傷的手臂可以搭在她的腰上。
“你不舒服的話就叫我,知道了嗎?”方草不放心地叮囑。
齊硯用掌心輕輕拍了拍她腰后,點了點頭。
這漫長的下午和夜晚,讓之前比天還要大的中考變得好像是上輩子的事。震驚、失望、恐懼、憤怒、爭吵、奔跑以及剛才仿佛把心臟拉扯出來似的心疼和慟哭讓她筋疲力盡。方草眼皮一重,便沉沉墜入了夢里。
凌晨五點,即使在夏天也顯得很早的清晨,被齊硯偷偷放在腰后的手機只震了一下,便被按掉了。
齊硯小心翼翼把方草放在他身上的手挪開,輕輕下了床。他打開衣柜,找出一件深顏色的長袖襯衫,換上后悄悄出了門。
方朝軍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幸好那壺熱水已經(jīng)燒開了一會兒,他躲得又夠快,腿上的燙傷不算太嚴重。挑了水泡,抹了燙傷膏,診所老板也說沒什么大事,但大半條腿上持續(xù)不斷的火辣辣的痛感還是非常難忍。再加上生氣。方朝軍一會兒醒一次,每次醒過來都瞪著天花板,只恨沒有一逮著那死丫頭就把她捆起來打個半死,塞進麻袋拖回去,鎖進廁所里,先餓上十天,到時候她再敢尥蹶子?讓她干啥她干啥!
門口傳來敲門聲時,方朝軍正在衛(wèi)生間里撒尿。
“誰啊?敲什么敲?”他不耐煩地喊。
“送早餐?!遍T外傳來一個男聲,聽起來年齡不大。
“還有這服務?!狈匠娻止玖艘宦?,沖著門說:“等一會兒!”
他提上內(nèi)褲,有些費力地走出衛(wèi)生間,燙紅的腳側不小心碰到了地墊上的凸起,他倒抽著涼氣罵了幾句:“這才幾點?。磕銈兯驮绮鸵蔡缌它c吧……”
他打開門:“都有什么……呃……”
一個高瘦的男孩子向前一步,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
齊硯推著方朝軍走進屋內(nèi),利落地帶上門,把方朝軍按倒在地,跪壓在他xiong前。
方朝軍大張著嘴掙扎著去摳他的手指,臉漲成了豬肝色。
齊硯把他的胳膊擰到背后壓緊,一拳掄過去,方朝軍左邊眼角立刻腫了起來。
“這是替她還你的?!饼R硯繼續(xù)扼著他的喉嚨:“讓你說話的時候才能說。聽懂了就眨眨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