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信息流,并非清晰的文字或畫面,而是一種更接近于本源的“意”?;靵y、破碎、磅礴、蒼涼,如同宇宙初開時的混沌,又似萬物終結(jié)后的死寂。
林燼悶哼一聲,只覺得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無數(shù)意義不明的符號、模糊不清的嘶吼、轉(zhuǎn)瞬即逝的星辰幻滅景象,在他識海中瘋狂翻滾。
“哥!”阿朵見林燼臉色瞬間變得比紙還白,額頭青筋暴起,不由得大驚失色,連忙想要扶住他。
“別碰他!”影刺沉聲喝止,他能感覺到林燼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極不穩(wěn)定,那塊七彩骨片更是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
林燼牙關(guān)緊咬,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落。他強行守住心神,試圖從這片混沌的信息海洋中,捕捉到一絲有用的線索。他的“燼劫咒血”在這一刻也變得異常躁動,左臂石化的部分,那些裂紋中隱隱有墨色的幽光流轉(zhuǎn),仿佛在與骨片中的某種力量進(jìn)行著激烈的對抗與交融。
漸漸地,在“燼劫咒血”的奇異作用下,那些狂暴混亂的信息流,似乎被過濾、梳理了一部分。一些相對清晰的片段,開始在林燼的腦海中浮現(xiàn)。
他“看”到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那海洋并非由水組成,而是由最純粹的“燼”——萬物燃盡后的終末形態(tài)所構(gòu)成。這片“燼?!敝?,漂浮著無數(shù)破碎的世界殘骸,以及數(shù)之不盡的、黯淡的靈魂光點。
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的“王座”,由億萬生靈的枯骨與絕望堆砌而成,靜靜地懸浮在“燼海”的中央。王座之上,端坐著一個模糊不清的、散發(fā)著永恒死寂氣息的至高存在——永寂王座!
它像一個貪婪的黑洞,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燼?!敝械囊磺校窒褚粋€冷漠的牧者,操控著無數(shù)世界的生滅輪回,將眾生視為“養(yǎng)料”,篩選、收割,維持著自身的存在與“燼?!钡钠胶?。
所謂的“輪回”,不過是一場精心編織的謊言,一個高效的能量回收工廠!
而他手中的這塊七彩骨片,似乎是某個曾經(jīng)試圖打破這種虛假輪回,建立真正自由秩序的偉岸存在,其道骨的一部分所化,被稱為“輪回之匙”的碎片。這樣的碎片,散落在諸天萬界,每一塊都蘊含著部分真實的“輪回法則”和反抗的意志。
“燼?!币约啊坝兰磐踝?,一直在搜集這些碎片,似乎想要徹底掌控輪回的奧秘,或是將這些反抗的火種徹底湮滅。
更讓林燼心神劇震的是,他隱約感知到,自己的“吞骨者”體質(zhì),以及那詭異的“燼劫咒血”,似乎與這“輪回之匙”的碎片,甚至與“燼?!北旧?,都有著某種深層次的、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他仿佛就是一枚特殊的“棋子”,或者說……“引子”,被某種冥冥中的力量推向了這場棋局的中心。
“呼……”
不知過了多久,林燼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眼中充滿了血絲,既有窺見恐怖真相后的駭然,也有一絲明悟。
“哥,你怎么樣了?”阿朵連忙遞過水囊。
林燼接過水囊,猛灌了幾口,才勉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激蕩的心神。他看著手中的七彩骨片,眼神變得無比復(fù)雜。
“這東西……是‘輪回之匙’的碎片?!绷譅a聲音沙啞地說道,他選擇性地將一部分信息告訴了阿朵和影刺,“它關(guān)系到這個世界,甚至所有世界生靈輪回的真相。”
他沒有說出“燼海養(yǎng)蠱”和“永寂王座”的具體恐怖,怕他們一時間無法接受。
饒是如此,阿朵和影刺也聽得心驚肉跳。“輪回的真相?”阿朵茫然道,“輪回不就是人死了去投胎嗎?”
林燼搖了搖頭,沒有過多解釋,只是沉聲道:“我們現(xiàn)在很危險。那‘永寂王座’的意志,不會放過我們。幽骨古城,乃至這片黑風(fēng)淵,恐怕很快就會被它的爪牙翻個底朝天?!?/p>
“那我們?nèi)ツ??”影刺問道,他比阿朵更能理解其中的兇險。
林燼目光閃爍,他從那混亂的信息流中,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指引。這“輪回之匙”的碎片,似乎與其他碎片之間,存在著某種奇特的感應(yīng)。而離此地最近的一處感應(yīng),指向了黑風(fēng)淵之外,一個名為“葬仙坡”的兇險之地。
“葬仙坡?!绷譅a說出這個地名。
影刺聞言,眉頭緊鎖:“葬仙坡?那地方傳說曾有仙人隕落,煞氣沖天,比黑風(fēng)淵還要危險數(shù)倍,常年被一種名為‘蝕魂瘴’的毒霧籠罩,等閑修士根本不敢靠近?!?/p>
“越是危險的地方,或許才越安全。”林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而且,我有一種感覺,去那里,或許能找到一些關(guān)于這碎片的線索,甚至……關(guān)于我這身詛咒的線索?!?/p>
他隱隱覺得,這“輪回之匙”的碎片,不僅帶來了天大的麻煩,也可能是一線生機。它與“燼劫咒血”之間的奇特反應(yīng),讓他看到了一絲掌控,甚至反制詛咒的希望。
“好,哥去哪,我就去哪!”阿朵雖然害怕,但還是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