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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鐵與血(第1頁)

飛廉關(guān)城頭。

陳仲靠在殘破的垛口邊,身上干涸的血痂和泥土混在一塊兒,甲胄破破爛爛,整個(gè)人像根隨時(shí)會(huì)倒的標(biāo)槍。

天邊泛起魚肚白,清冷的晨光照在他布滿血絲、疲憊不堪的臉上。

三天三夜了,眼睛都沒真正合上過。

城墻腳下,北齊人的尸體堆得老高,可他們就像殺不完的螞蟻,一波退下去,很快又一波涌上來。

“大人,您歇會(huì)兒吧?!备睂⒏觳采线€纏著滲血的布條,聲音沙啞地勸道,伸手想扶住搖搖欲墜的陳仲。

飛廉關(guān),城頭。

陳仲后背抵著殘破的垛口,身上糊著一層干硬發(fā)黑的血痂和泥土,破爛的甲胄掛在身上,整個(gè)人繃得太緊,顫抖著,像隨時(shí)會(huì)斷。

天邊透出死灰的白。

冷光照在他臉上,溝壑縱橫,疲憊深深刻了進(jìn)去。

三天三夜,沒合過眼。

城墻根下,北齊人的尸首疊著尸首,可人還是跟螞蟻搬家似的,一窩退了,又來一窩。

“大人,歇口…氣吧?!备睂⒏觳采侠p著布條,洇出新的血色,嗓子啞得漏風(fēng),伸手想去扶。

“歇?”

陳仲扯了下干裂的嘴皮,那表情,瞧著比哭還難受。

“北齊人不停,我陳仲怎么敢停!”

他一把甩開副將的手,身子晃了晃,單手猛地?fù)巫”涞亩饪诓欧€(wěn)住。

城外,北齊的戰(zhàn)鼓聲悶悶地連成一片,震得人心頭發(fā)慌。

天邊第一道亮光扯開夜幕,也照清了關(guān)外黑壓壓的北齊軍陣,那片黑沉沉的人影,望不到頭,把大地都吞了進(jìn)去。

“箭呢?”陳仲問。

副將埋著頭。

“還有多少?!”陳仲聲音拔高。

“不…不夠三百支了?!?/p>

陳仲閉上眼,胸口堵得慌,再睜開時(shí),又逼著自己冷靜。

“挑最好的弓手,一箭,換條命。”

城墻上,死氣沉沉。

活著的兵卒,眼眶子都塌了下去,臉色灰敗,不少人站都站不住,靠著墻大口喘氣。

還有的干脆癱坐在地上,呆呆望著前方。

“大人,援軍……真的……會(huì)來嗎?”一個(gè)娃娃臉的士兵抖著聲問,帶著哭腔。

陳仲?zèng)]吭聲。

他沒法說謊??烧嬖挘f不出口——朝廷那邊,怕是早把飛廉關(guān)當(dāng)成一塊扔掉的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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