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的事,像一塊大石壓在沈鈺心頭,她昨天思考了整整一夜。
本來她想,左右不過挖個人,大不了多付點工錢,總能把人要過來。
可張家婆子的蠻橫無理,卻遠超她的預料。
沈鈺正忙著篩米磨漿,院門被輕輕叩響。
她以為是來送米的伙計,便連忙開門,卻意外見到了劉婉立在門前,神情局促。
“叨擾了,沈娘子……你昨日說的幫工一事……不知還作數(shù)嗎?”沈鈺眼底一亮,喜色溢于言表,幾步將人迎進院中:“自然作數(shù),快請進,劉婉姐。
”說罷,沈鈺又忙著去端茶水。
程易不在家,早早就出了門。
劉婉沒坐,好奇地打量著院子里的一切。
各種蒸籠、篩子、瓦缸之類的東西,鋪了大半個院子,還有些她瞧著眼熟,但一時說不出名的各種干料香花。
自從昨日見過沈鈺,她的心底也好像有了一種念想,她也想像沈鈺一樣,活得瀟灑些,不用看人臉色,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其實,她最近也聽說了些沈鈺的事,周圍街坊時不時就有人討論起沈鈺。
說她是怎么在爹死后,拼著和她二叔二嬸一家斷了親。
又說她是怎么支起了醪糟甜水攤的。
不光人長得水靈,她年紀輕輕就有不小的本事,做起生意連男人都比她遜色幾分。
劉婉上街采買時,也曾遠遠瞧見過沈鈺一眼。
沈鈺穿著一身嫩黃色衣衫,頭發(fā)扎成兩條粗粗的花辮,垂在兩側,看起來既伶俐又清爽。
劉婉自小就活得謹小慎微,未出嫁時,被爹娘打罵、被弟弟嫌棄;出嫁后,被丈夫嫌棄、被婆婆欺負。
她從未反抗,只默默承受。
本來一位這輩子就這樣了,只是她想到她剛剛三四歲的女兒,不能看女兒也走她的老路。
“劉婉姐,來喝茶。
”沈鈺熱情地給劉婉端來一杯熱茶。
“沈娘子,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劉婉看著沈鈺細瘦的身材,眼里滿是震驚。
院子里擺放的那些器具,一看就輕巧,也不知道這么瘦一個女子是怎么每天做這么多事的。
沈鈺最得意的便是她這一手釀酒的功夫,臉上也浮出一抹驕傲。
“那是自然,”沈鈺親熱地拉起劉婉的手,放到自己的胳膊上,“你摸摸,我可有勁了。
”劉婉也好奇,捏了捏,果然摸到硬硬的一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