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fēng)擊打著殘破的寺廟,窗欞哐哐當(dāng),響徹整座空曠地,突如其來的暴雨打了天地措手不及,拍打著深林處孤凄的廟宇。
廟門虛掩著,懸梁掛灰網(wǎng),簡(jiǎn)單清掃了下,簇簇火苗烘亮黑暗,廟里撿了幾塊干木柴,堆放在一處。
扶蠻念了決,忽地,柴塊起火苗,安云霞眸子瞪大,掃帚丟在一旁,手指在比劃著什么。
扶蠻沒理會(huì),尊上嫌她吵,封了她嘴。
安云霞一手扯過她手,單指唇瓣,很顯然,她想說話。
扶蠻忙著烤野雞,等到烤好了將一整塊雞寄與夷仙。
安云霞早早端著等待發(fā)放食物的手落了空,不可置信看著扶蠻。
然后瞅瞅夷仙,夷仙解了穴,允她講。
“夕飧難克化,腹脹難免,扶蠻姐姐,你怎不為尊上著想”安云霞嘴里埋怨著扶蠻,手不閑著,從夷仙手上奪走燒雞,擰下一塊雞腿給夷仙,想了下把那塊雞腿給扶蠻,而她給自個(gè)掰兩個(gè)雞翅。
扶蠻:“……”安云霞:“吃吧尊上,吃吧扶蠻姐姐。
”她抱著雞塊吭哧啃起來,油漬糊了唇邊,無形象可言。
夷仙沉默,緩慢嚼著肉塊,安云霞餓了一天,吃了半邊雞還是很餓,夷仙頓了下,將手上的肉給她。
“尊上,你不餓嗎?”“本尊十日不吃喝都死不了。
”安云霞不信,哪有人十日不吃喝死不了的。
夷仙本就不是常人,她魔魂體,吃喝對(duì)于她來說可有可無,她需要的是修煉,無止境修煉魔氣。
夜深,安云霞提心吊膽一天,初入眠做個(gè)噩夢(mèng)嚇醒了,瞥了眼四周,感嘆扶蠻入寢都要握緊刺鞭。
尋一圈,不見尊上影,撐地站起。
寺廟有座佛像,低眉垂目,慈眸悲憫注視底下祈福的百姓,不過,這尊神佛已了無人來祭拜,落了灰。
而今,站在底下注視神佛的人不再是虔誠(chéng)祈愿,夷仙身形修長(zhǎng),淡漠睨著佛像,無一絲敬畏,倒像是…是來干架的。
安云霞挪到夷仙身側(cè),淡淡的氣味傳來,很是好聞,就像初春融雪般,清珠玉露。
“尊上,你也睡不著嗎?”習(xí)慣了尊上的寡言以及不理會(huì),安云霞兀自說著話:“我也睡不著,我想子路哥哥了。
”“我記得我八歲那年,與爹爹去菏采鎮(zhèn)賣山上采的草藥,子路哥哥便是醫(yī)館醫(yī)師的長(zhǎng)子,艷陽虹彩,那是我第一次見子路哥哥。
”憶起往事,安云霞眼眸盡是笑意。
“后來,我常與爹爹去那家醫(yī)館,漸漸地,便與子路哥哥熟稔,子路哥哥溫柔和善,待我極好,趁我爹爹在與醫(yī)師商討草藥價(jià)錢,常拎我去買桂花糕。
”“桂花糕甜而不膩,子路哥哥見我喜歡,便許諾以后…每年都帶我去買。
”“買個(gè)桂花糕就是好了”安云霞:“……”冷不丁來一句,瞬間澆滅了安云霞少女嬌羞心事。
“尊上,你真的很會(huì)潑冷水!”夷仙不懂:“我沒潑你水。
”安云霞:“……”夷仙自化形便是與小魔小妖待一塊,與世無爭(zhēng),后下山便御決,同御決無憂無慮生活一段時(shí)間,后來…再次聚魂成形,也是同小妖小魔處一塊,整個(gè)斷頭窟,除了那些仙門人,就扶蠻一人不是魔。
可扶蠻被她救回?cái)囝^窟時(shí),年歲善幼,稱得上是被斷頭窟妖魔看著長(zhǎng)大的。
他們平日扯聊很平常,就修煉與宗門,還有尊上,除此再無其他。
夷仙同他們相處久,有時(shí)實(shí)著難以理解他們凡人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