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未落,鄭州城頭便拋下數(shù)十具草人,草人身上穿著義軍的服飾,被箭矢射得如同刺猬,顯然是想借此震懾義軍的士氣。
黃巢冷笑一聲,抬手示意身后的士兵推出三輛投石車,車斗里裝著從汜水帶來的巨石,石面還沾著未干的泥土。
“瞄準(zhǔn)城樓!”他的聲音在晨風(fēng)中傳開,投石車的繩索被猛地松開,巨石呼嘯著劃破空氣,帶著破空的銳響砸向城頭。
第一塊巨石砸在垛口上,碎裂的磚石飛濺,驚得城樓上的守軍連連后退,有個士兵躲閃不及,被碎石擊中,慘叫著滾下城墻。
第二塊巨石正中城樓的匾額,“鄭州”二字的木牌應(yīng)聲碎裂,木屑混著塵土簌簌落下,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第三塊巨石力道稍減,撞在城墻上彈了回來,落在護(hù)城河里,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岸邊的蘆葦,葉片上的露珠被震得滾落。
城頭上的老將臉色鐵青,握著刀柄的手因用力而指節(jié)發(fā)白,他沒想到義軍的攻勢如此迅猛,一上來就動了真格。
“放箭!”老將的吼聲帶著沙啞,城墻上的弓箭手立刻張弓搭箭,密集的箭雨如同烏云般壓向義軍陣地。
“舉盾!”黃巢一聲令下,前排的士兵齊刷刷舉起盾牌,箭簇撞在盾面上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囗?,像無數(shù)顆冰雹砸在鐵皮上。
有幾支箭射穿了盾牌的縫隙,擦傷了士兵的手臂,血珠順著傷口滲出,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間暈開一小片深色。
前太守的女兒帶著醫(yī)療隊沖到陣前,迅速為受傷的士兵包扎,布條在她手中翻飛,動作麻利得像在編織一張無形的網(wǎng)。
織錦匠的兒子握著短劍,躲在盾牌后面,眼睛緊緊盯著城頭,呼吸有些急促,手心的汗水浸濕了劍柄上的布條。
“別慌。”身旁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等會兒登城的時候,跟著我就行?!?/p>
商隊頭領(lǐng)帶著一隊人馬,推著幾架云梯繞到城墻的另一側(cè),那里的防守相對薄弱,只有幾個零星的守軍在來回走動。
“動作快!”商隊頭領(lǐng)壓低聲音,士兵們迅速將云梯架在城墻上,木頭與磚石碰撞的悶響,在喧鬧的戰(zhàn)場上幾乎聽不見。
第一個士兵剛爬上云梯,就被城頭上的守軍發(fā)現(xiàn),一根長矛刺來,他側(cè)身躲過,長矛卻刺穿了云梯的橫木,卡在那里動彈不得。
“砍斷它!”商隊頭領(lǐng)喊道,士兵揮刀砍向長矛的木柄,木屑紛飛中,云梯終于恢復(fù)了暢通,士兵們繼續(xù)向上攀爬。
鄭州老將發(fā)現(xiàn)了另一側(cè)的攻勢,立刻調(diào)派兵力增援,城頭上的守軍跑動的腳步聲,像密集的鼓點,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黃巢見狀,讓人將更多的投石車推上來,集中火力攻擊城門,巨石一次次撞擊在門板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門板上的裂縫越來越大。
“再加把勁!”黃巢揮舞著長刀,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鼓舞著士兵們的士氣。
城門后的守軍拼命用木樁頂住門板,汗水順著他們的臉頰流下,滴在地上的積水里,激起一圈圈漣漪。
突然,“咔嚓”一聲脆響,門板被撞開一道缺口,一只長矛從缺口里刺出來,擦過一個義軍士兵的耳邊,釘在后面的土墻上。
“沖!”黃巢身先士卒,率先從缺口沖了進(jìn)去,長刀揮舞間,將迎面而來的幾個守軍砍倒在地。
義軍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城門,與守軍展開了巷戰(zhàn),兵器碰撞的聲響、吶喊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回蕩在鄭州的街巷里。
織錦匠的兒子跟著老兵沖上城樓,腳下的血水讓他幾次差點滑倒,他咬緊牙關(guān),揮舞著短劍刺向一個落單的守軍,劍刃刺入對方腹部的觸感,讓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別愣著!”老兵一腳踹開旁邊沖來的守軍,“殺出去才有活路!”
織錦匠的兒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適,再次揮劍,這一次,他的動作果斷了許多,劍刃劃過空氣的呼嘯聲,仿佛在為他加油鼓勁。
前太守的女兒帶著人攻占了軍械庫,里面的弓箭、長矛堆積如山,她讓人將這些兵器分發(fā)給后續(xù)的士兵,確保每個人都有趁手的家伙。
“守住這里!”她對身邊的幾個士兵吩咐道,自己則提著長刀,轉(zhuǎn)身加入了巷戰(zhàn),刀光閃過,又一個守軍應(yīng)聲倒地。
老書生在縣衙里找到了鄭州的戶籍冊和稅賦記錄,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載著百姓的苦難,他讓人將這些冊子搬到院子里,準(zhǔn)備一把火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