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她還只當(dāng)玉笛是糊涂了。
安老太太心中念頭一起,便再也坐不住了。
她強壓下翻騰的心緒,囑咐青慈陽好生養(yǎng)傷,親自去了一趟下人廂房。
玉笛如今只做一些雜活。
從風(fēng)光的一等大丫鬟被貶至最末等的雜役,她不得主子歡心,府中那些慣會捧高踩低的仆婦們,又怎會放過她?眼下什么臟活累活都推給她,過得可算是凄慘。
要不是青慈陽親自來給她治了病,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化作一縷孤魂。
寒冬臘月里,玉笛雙手浸泡在冰冷的皂角水中,早已凍得紅腫潰爛。
“玉笛,老太太要見你,快些收拾干凈過來!”一聲不耐的傳喚響起。
玉笛這才連忙沖洗干凈手上的皂角,慌忙前往。
逼仄的房間里,安老太太端坐著,目光如炬,審視著眼前形容憔悴的玉笛。
“玉笛,你在將軍府多少年了?”
玉笛不是家生子,是三歲就被買入府的。
她低著頭,聲音帶著卑微的顫抖:“回老太太的話,奴婢入府已是法。
這份遠超年齡的沉穩(wěn)與老練,讓安老太太在贊許之余,心底又不免掠過一絲復(fù)雜難言的滋味。
看著孫女專注撥弄算盤的側(cè)影,安老太太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恍惚。
思緒再次不受控制地飄回了那日玉笛所言。
那時玉笛才六歲,目睹了辛姨娘被活活剖開肚子……那未足月的嬰孩,被血淋淋地抱出,隨即送去了扶華院楊氏的房中。
楊氏殘害妾室,惡毒至此……
但玉笛當(dāng)時年幼,被嚇壞了,所以知曉的只有這些。
安老太太思索許久,只能猜測是楊氏為了爭寵假孕,而恰逢青宏義即將遠赴沙場,生死難料。為了穩(wěn)固地位,她才鋌而走險奪走了辛姨娘腹中骨肉,充作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