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華院中,楊氏急得根本無法入眠。
她緊張地抓住身邊的丫鬟茹桂,“怎么樣?陳稷那邊有消息了嗎?”
茹桂臉上同樣寫滿了驚惶,“回夫人,傳話的小廝說……說陳小公子今夜又去了醉仙樓,眼下……眼下已經(jīng)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了……”
“他倒是不急?。?!”楊氏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幾乎要刺破屋頂。
“他知不知道那個該死的屠夫已經(jīng)被抓了?!還是青宏義那個活閻王親自審問!”楊氏尖銳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茹桂的皮肉里。
她想到青宏義在戰(zhàn)場上的鐵血手段和在刑獄中的威名,一股刺骨寒意瞬間竄上頭頂。
“青宏義是什么人?那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煞神!落在他手里,鐵打的漢子也得開口!沒人能在他手底下全須全尾地出來!”
“到時那袁大力將我和他二人都說出,該如何是好!”
她的思緒被巨大的恐懼吞噬,腦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袁大力在嚴刑拷打之下,將自己和盤托出的場景。
楊氏猛地將茹桂推開,力氣之大,讓茹桂踉蹌著摔倒在地,“你去!快去!再去找傳話的人!不管用什么法子,立刻!馬上!去把陳稷那個廢物給我弄醒!”
“他當然萬事大吉!他是陳國公府的寶貝疙瘩!就算東窗事發(fā),有他爹罩著,頂多挨頓罵關(guān)幾天!那我呢?!我呢??!”楊氏幾近瘋狂,歇斯底里地咆哮,“青宏義這個畜生已經(jīng)厭棄了我,他恨不能我死!若讓他知道是我指使人去綁青慈陽,我必然沒有活路!”
茹桂忙從地上爬起,強忍著疼痛和恐懼,手腳并用地爬起,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夫……夫人息怒……傳話的小廝……早就走了……這深更半夜的,奴婢……奴婢實在找不到他啊……”
楊氏一腳踹上了茹桂的腰腹。
“廢物!沒用的東西!”她尖叫起來。
茹桂被踹得再次撲倒在地,捂著劇痛的小腹蜷縮起來。
多日的禁足,早已將楊氏折磨得形銷骨立,她臉頰深陷,眼窩下是濃重的烏青,原本精心梳理的發(fā)髻此刻凌亂不堪,幾縷碎發(fā)散落下來,再加上那雙因恐懼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活脫脫一個瘋子。
茹桂痛苦地蜷縮著,好半天才喘過氣,她淚如雨下,“夫人……您消消氣……那……那袁大力的妻兒……還在我們手里捏著呢……他……他不敢亂說的……必然不敢……”
“妻兒……對,對,此時定要守好他的妻兒,不能有半點閃失!”楊氏喃喃自語,“一定要守好他的妻兒!絕不能出半點紕漏!那邊看守的人……可靠嗎?真的可靠嗎?”
茹桂忙道:“可靠!絕對可靠!都是……都是楊晁老爺從嶺南帶來的心腹,絕對忠心耿耿!夫人放心,楊晁老爺想必這幾日也已收到您的信,正快馬加鞭趕往盛京了!有晁老爺在,定然……定然萬無一失!”
楊晁是楊氏的哥哥。
聽到這個名字,楊氏似乎安定了一些,“那就好……那就好……”
可就在此時,院外傳來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