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沒一會兒,夏長海仔細檢查了一番簡易爬犁,確定沒有問題后,便準備出發(fā)返程。
“老大,你歇著吧,拖爬犁這活兒我來!”王喜棟和夏長海一起把黑熊抬上爬犁后,滿臉興奮,拍著胸脯保證,此刻的他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
“行,要是累了就吱聲。”夏長海也沒跟他客氣。他心里清楚,今天要是不讓王喜棟過足拖爬犁的癮,這小子晚上指定睡不著覺。
況且,自己的傷才剛剛好,剛剛又忙活了好一陣,這會兒確實累得不行。之前腎上腺素分泌旺盛的時候還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活動量一降下來,寒風吹一吹,渾身的肌肉都酸痛不已。這時候要是還硬撐著,明天估計都起不了床,弄不好還會落下病根?!?/p>
得琢磨個辦法好好調養(yǎng)調養(yǎng)身體,在這個年代,可生不起病啊。”
夏長海心里暗自想著。隨后,兩人帶上所有的東西,踏上了回家的路。然而,他們并不知道,此時家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在寧夏村的夏家院子里,夏長海的父親夏建軍表情嚴肅地坐在炕上。
“到底怎么回事,都給我說清楚!”他上班上到一半,突然接到家里的電話,說兒子不見了,嚇得他假都沒顧得上請,就急匆匆地往家趕。
沉默了片刻,王喜棟的父親王和平先開了口:“夏大哥,我來說吧。我到處打聽了一下,確實有不少人看見那倆孩子進了山,是從村子西邊進去的。
我問過秀琴和嫂子,他們沒帶太多東西,家里就少了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也沒準備干糧。我尋思著,他們可能是看到袁家兄弟抓到了野豬,心里不服氣,就想著進山去采些山貨,或者去掏灰鼠窩?!?/p>
灰鼠就是松鼠,它們一年四季都很活躍,寧夏村不少人冬天都喜歡去抓灰鼠,灰鼠的皮毛能賣錢,肉用來燉湯、燒烤味道都很不錯,要是油炸的話,那就更鮮美了。
夏建國眼神銳利,像刀子一樣在在場眾人的臉上掃過,語氣中帶著幾分懷疑:“就只是這些事?”
他心里明白,要是僅僅是去掏灰鼠窩這種簡單的事,妻子在電話里不會那么著急。
畢竟,這種活兒小孩子都能干,就算自己兒子前段時間受了傷,做這個也應該沒問題。
見實在瞞不住了,王和平有些無奈地繼續(xù)說道:“聽如海講,他們打算進山獵熊呢?!?/p>
“啥?!”夏建國一下子愣住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矮C熊?!”他轉過頭,對著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王如海說道,“快,跟你夏叔叔講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和平見此情形,朝著王如海的屁股踢了一腳。
王如海才
12歲,被一屋子人緊緊盯著,只感覺頭皮一陣發(fā)麻,他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地說:“我聽喜棟哥說……哎喲!”
“說話大聲點,是不是沒吃飯!”王和平又朝他吼道。
“我聽喜棟哥說,他要和夏長海大哥進山去抓熊瞎子!還說要帶我吃紅燒熊掌!”
王如海這話一說出口,現(xiàn)場瞬間安靜得讓人害怕。夏建國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一股寒意從頭頂一直竄到腳底。
夏建國在寧夏村生活了四五十年,從小就跟著父母在山里采五味子、蘑菇和松子,他太清楚打獵有多危險了。
要是去獵山羊、馬鹿這些動物,就算打不著,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要是遇到野豬、野狼這些兇猛的野獸,別說是夏長海和王喜棟這兩個沒什么經驗的年輕人,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獵手,也不一定能平安無事地回來。
其實,明白這個道理的不止夏建國。沒過一會兒,李曉娟和周秀琴的抽泣聲就傳了出來。這并不是因為女人膽小懦弱,而是她們實在是感到太無助了。
以前,寧夏村也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年輕人總是自視甚高,看到別人獵到了好東西,就覺得自己也能行。結果呢,就像山里的老人說的那樣,對大自然沒有敬畏之心,就會受到山神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