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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江南密謀初現(xiàn)端倪(第1頁)

顧昭捏著那封素白信封。

窗外的雪光漫進來,將信上謝靈筠的小楷映得透亮——“父近日與錢學士、周方伯連宴三夜,所談皆關(guān)’稅糧新政。昨見賬房先生抱了半箱地契出門,說是去’安置流民‘,可我分明在箱底瞥見海商’福興號‘的印鑒?!?/p>

之前顧邵已經(jīng)去信謝靈筠幫住打探溫黨消息,沒想到這么快。

他喉結(jié)動了動,想起昨夜詔獄里那封殘信。

李崇文招認溫黨余孽聯(lián)絡(luò)江南士紳阻稅,如今謝靈筠的信里又出現(xiàn)“海商”二字,兩處線索在腦內(nèi)撞出火星。

案頭茶盞騰起的熱氣模糊了視線,他突然將信箋按在案上,墨跡未干的“福興號”在水汽里暈開,像塊潰爛的瘡。

“大人,內(nèi)閣傳旨?!毙∷沟穆曇魪拈T外傳來。

“陛下召您即刻進宮?!?/p>

乾清宮的蟠龍柱下,崇禎正翻著戶部新呈的稅冊。

顧昭跪下行禮時,看見皇帝指尖在“蘇州府”一欄重重叩了兩下:“江南稅糧拖欠三成,說是去歲水患??呻蘼犝f,蘇州城的繡坊還在往海外運錦緞,米行的囤糧夠吃三年?!?/p>

“臣愿往江南查核?!鳖櫿言捯粑绰洌绲澋哪抗庖汛踢^來。

他想起上一世江南士紳如何以“祖制”為由抗稅,想起李自成進京時國庫空得能跑耗子,喉間發(fā)緊,“賑災銀要發(fā),稅糧更要清。臣請以’核查賑災款用途‘為名,查蘇州、松江兩府稅冊?!?/p>

殿內(nèi)靜得能聽見炭盆里爆響的火星。

崇禎盯著顧昭的眼睛看了半刻,突然笑了:“好個‘賑災核查’?!?/p>

他提筆寫了道手諭,“著顧昭為欽差,帶戶部、都察院各一員隨往?!?/p>

墨跡未干便吹了吹,“孫閣老昨日還說你太急,朕倒覺得,江南這潭渾水,正需要你這把快刀。”

出宮時正撞見孫承宗拄著拐杖往內(nèi)閣去。

老臣的胡須結(jié)著薄霜,見了顧昭便拽住他衣袖:“江南士族盤根錯節(jié),錢謙益那老匹夫能把黑的說成白的?!?/p>

他枯瘦的手指叩了叩顧昭腰間的欽差牌。

“你且記住,查賬是表,人心是里。莫要被他們的虛禮迷了眼?!?/p>

顧昭望著老人佝僂的背影消失在廊角,忽然想起前世孫承宗殉國時,城破前還在城頭擂鼓。

他攥緊袖中謝靈筠的信,掌心被紙角硌出紅痕——這一次,總要護住這些該護的人。

三月的運河水剛解凍,顧昭的官船行到鎮(zhèn)江時,謝靈筠的烏篷船已候在碼頭上。

她著月白比甲,發(fā)間只簪了支檀木簪,見顧昭登船便福了福身:“顧大人?!?/p>

艙內(nèi)飄著新焙的碧螺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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