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膏很快被送了進來,沈映階小心地往她膝上涂抹,那藥膏清涼,瞬間緩解了火辣辣的疼。
“今晚就宿在朕這兒,好好休息,朕守著你?!?/p>
窗外風(fēng)雪依舊,殿內(nèi)卻暖如春日。
阮清夢縮在他懷里,聽著沉穩(wěn)的心跳聲,忽然覺得,這細作的差事似乎也沒那么難熬了。
只是……沈映階對她這么好,她要幫太后監(jiān)視他,心里總是有些過意不去。
但她很快就想通了,她要的從來就不是短暫的情愛,而是能握在手里的真金白銀,登上高位的滔天權(quán)勢。
若是不幫太后做事,老太太動一動手指,就能弄死她,還是先答應(yīng)她的好。
而且,就算是沒有她,還有旁人會成為太后的眼線,那還不如她這個掌握了未來走向的人來當(dāng),決定哪些事情該說,哪些事情不該說。
……
次日,沈映階去給太后請安。
太后冷眼看著他,想著他年幼的時候還是個好拿捏的,可隨著年歲的增長,是越來越不聽自己的話了。
“皇上終于想起哀家來了?”
宮人們聽的出來太后語氣里的不滿,都屏息靜氣地跪在兩旁,直到太后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出去,宮人們才如蒙大赦,忙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
太后冷笑一聲,手中的佛珠“啪”地拍在案幾上:“哀家還以為,皇上眼里早就沒有我這個母后了?!?/p>
沈映階神色不變:“母后恕罪,國事繁忙,近日邊關(guān)急報頻傳,朝中政務(wù)堆積,朕實在是分身乏術(shù)?!?/p>
太后突然拔高了聲音:“政務(wù)?那阮貴嬪宮里的紅燭夜夜燃到三更,也是政務(wù)?”
“皇上貪歡,連日召幸,沉溺溫柔鄉(xiāng)縱情聲色,昨日哀家不過就是罰阮貴嬪跪了一會兒,皇上就要當(dāng)眾打哀家的臉,把阮貴嬪帶走?”
沈映階忽然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譏誚:“母后何時這么在乎朕了?”
太后怒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怎么敢如此和哀家說話?!”
他慢條斯理地撫平袖口的褶皺:“當(dāng)年朕染上天花,高燒三日不退時,怎么不見母后這般關(guān)切?”
他記得小的時候,自己就是太后爭寵的工具。
他明明對花生過敏,可她竟然為了見父皇一面,故意在他最喜歡吃的八寶糕里參雜了花生粉末,他吃了之后就渾身泛紅,癢的厲害,甚至一度窒息。
還有一次,后宮爭寵,那染著天花病毒的枕頭原本是用來害太后的,可太后為了抓出幕后之人,竟是讓自己染上了天花,她還害怕被傳染,把他丟到了陰冷潮濕的偏殿去住。
那種難受痛苦、孤立無援,無人依靠的感覺他至今都記得。
太后的臉色瞬間煞白:“皇上這是在責(zé)怪哀家?”
太后不想繼續(xù)談?wù)摦?dāng)年的事情,又將話題繞回到了阮清夢的身上:“那個阮貴嬪,皇上最近不要去寵幸她了。”
“你不能一直對她雨露頻施,皇后、良妃、雅妃她們的母族勢力龐大,你如今還年輕,根基不穩(wěn),需要她們家族的扶持?!?/p>
“尤其是舒妃那里,你要常去看看?!?/p>
沈映階在心里苦笑,太后繞來繞去最后還是繞回到了舒妃的身上,這舒妃是太后母族中人,先前,她也是有意要扶舒妃當(dāng)著繼后的。
沈映階冷哼一聲:“小的時候,朕吃什么穿什么母后都要管著,不讓朕有自己的喜好,只為了父皇看著高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