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在地面上,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
這聲音,在死寂的山谷中被無限放大,清晰地傳入李牧的耳中,敲擊著他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jīng)。
李牧的身體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牙齒上下碰撞,發(fā)出“咯咯咯”的清脆聲響。他眼中的世界,只剩下那個(gè)緩步走來的身影。那個(gè)身影并不高大,卻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恐懼讓他沒了所有的理智和尊嚴(yán)。
他想跑,雙腿卻灌了鉛一般,沉重得無法挪動(dòng)分毫。
他想求救,可他帶來的所有家丁,或死或殘,滿地都是。身后那個(gè)絕美的女人,更是比凌承陽還要恐怖的存在,他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眼看凌承陽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那雙冰冷無情的眸子里的殺意,幾乎凝結(jié)成了實(shí)質(zhì),刺得他皮膚生疼。
李牧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噗通!”
他雙膝一軟,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堅(jiān)硬的碎石刺破了華貴的褲袍,深深嵌入他的膝蓋,帶來一陣劇痛,但他卻毫無察覺。
“別……別殺我!”
李牧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得不成樣子。他抬起頭,那張往日里寫滿囂張與傲慢的臉上,此刻只剩下卑微與恐懼。
“承陽……不!陽哥!陽爺!我錯(cuò)了!我真的錯(cuò)了!”
他涕淚橫流,鼻涕和眼淚混雜在一起,糊了滿臉,狼狽到了極點(diǎn)。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有眼不識(shí)泰山,沖撞了陽爺您!求求您,看在我爹是青陽城主的份上,饒我一條狗命吧!”
他一邊哭喊著求饒,一邊用膝蓋在地上向前挪動(dòng),試圖靠近凌承陽,去抱他的大腿。
凌承陽停下了腳步。
他就站在那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跪在自己面前,丑態(tài)百出的李牧。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波動(dòng),沒有憐憫,沒有同情,甚至連一絲厭惡都沒有,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
對(duì)于一個(gè)死人,不需要有任何情緒。
看到凌承陽停下,李牧還以為自己的求饒起了作用,心中升起一絲希望,哭喊得更加賣力了:“陽爺,我給您磕頭了!我給您當(dāng)牛做馬!只要您放過我,您讓我做什么都行!”
他一邊說,一邊真的用額頭去撞擊地面,發(fā)出“砰砰”的聲響。
凌承陽看著他這副卑微到塵埃里的模樣,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他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腳。
那只腳上,還沾染著之前戰(zhàn)斗時(shí)濺上的,屬于李家家丁的溫?zé)嵫骸?/p>
在李牧充滿希冀和恐懼的目光注視下,凌承陽的腳,重重地踩在了他那張因?yàn)榭謶趾涂奁で冃蔚哪樕稀?/p>
腳底傳來的觸感,柔軟而富有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