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雖然下著雨,吉祥大街卻依舊人來人往。這里往東便是皇g0ng,西面挨著達官貴人的府宅,最是熱鬧。
此時雨勢不大,街上有幾個梳著雙丫髻的孩童繞著自家大人的攤子互相追著跑,其中一個手里還攥著串糖葫蘆。
街邊吆喝叫賣聲不斷,過往的人撐著傘,走走停停。
陸晏y尚在閨中時,就常與夏侯音到這條街上閑逛。兩人逛過各大胭脂水粉、衣料首飾鋪子,偶爾去聽聽?wèi)颍只蛘呷ゲ铇锹犇莻€說書的老頭口若懸河,講盡天下奇事。
自成婚后,還是頭一次出來。前頭病了好一段時間,大夫叮囑切勿出門受風(fēng),荀鑒便讓眉華成日看著自己,悶了好一陣。
待病好后,陸晏y又整日跟著先生學(xué)琴。這原本是她待字閨中時的功課,只是那時貪懶不愿下功夫,成了婚后不知怎么卻想起這茬,跟著夏侯音薦給她的先生苦練。
一來二去的,再來這兒已經(jīng)是秋天了。
從到了吉祥大街,陸晏y就興致高昂,一路上幾乎一步三停,東逛逛西逛逛,完全忘了冷。荀鑒便跟著她,進出各家大小鋪子,耐心的替她挑選首飾,又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來。
陸晏y松開他的手,正在賣飴糖的攤子前同那老媼說話。荀鑒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唇角不自覺g起來。
平日里只見她彈琴練字,沉穩(wěn)的很,今日這么活潑,倒是和少時,他離都前的記憶一樣了。
他走過去,陸晏y問:“吃糖么?”
荀鑒不甚ai吃這些甜膩的玩意兒,但見陸晏y眸光閃動,他還是開口道:“嗯?!?/p>
陸晏y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拿了兩包。
她拆開油紙,挑了一顆方方正正的送到他唇邊。
荀鑒雙手拎著東西,騰不出手,任由陸晏y將那小方塊送進自己口中。
好甜。
甚至甜的有些發(fā)膩。
“好吃嗎?”陸晏y抬頭,問他。
“嗯?!避麒b舌尖含著那塊糖,頷首道。
陸晏y笑彎了眉眼,送了一塊到自己口中,邊走邊道:“我以前其實不ai吃這個。娘說會壞牙,總是管著我。”
“嗯,我知道?!避麒b說。
陸晏y看著他,說:“那會兒你還在都城里吧。”
荀鑒沒說話。
“后來你走了,我認(rèn)識了夏侯音,她ai吃這個,也常常帶給我,慢慢的我也ai吃了。”
“娘還是管著我,不過我也學(xué)會了別的法子,偷偷背著她吃,有一次被發(fā)現(xiàn)了,我靈機一動,便撒謊說是夏侯音怕被爹娘發(fā)現(xiàn),給我保管在這兒的?!彼f著,又笑起來。
荀鑒聽到這,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側(cè)臉。記憶中還是小nv娃的人已經(jīng)長成,還成了自己的妻子。
“你走之后”是個不輕不重的形容。它像是一根線,既能穿起那些年的所有事情,也將那些年和后來的日子劃出一個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