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貝米熟練的動作,案板上很快堆起一小堆處理好的杏肉,切口整齊干凈,劉琳又問:“你…經常做這些?”
“嗯,”貝米應著,拿起旁邊稱好的雪白冰糖,均勻地撒在杏肉上,“喜歡搗鼓唄,看著不起眼的東西,經過自己的手,變成好吃又好看的零嘴,特別有成就感。”
“這酸杏啊,性子烈,就得用甜來化它。糖漬一夜,讓它倆慢慢融合,明天再拿出來晾曬,太陽底下曬個幾天,把水分收干,糖分鎖進去,就成了又韌又糯、酸甜適口的果脯了。”
她一邊說,一邊示范著動作,語氣里透著熟稔和喜愛。
劉琳聽得入了神。
她從小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是現成最好的,從沒想過這些好吃的零嘴是怎么一點點做出來的。
看著貝米專注的側臉,鼻尖上滲出細小的汗珠,圍著圍裙的樣子竟有種說不出的魅力,那股嗆人的酸味,似乎也因為貝米的講解,變得不那么難以忍受了。
“那…這個比例怎么把握?糖放少了會不會還是酸?”劉琳忍不住問。
“有訣竅的,”貝米也不藏私,“一般是一斤杏肉配六兩到八兩糖,看杏子的酸度。我這個杏子特別酸,就多放點糖。糖少了,曬出來還是酸的,而且不易保存?!?/p>
說完又指了指旁邊準備好的干凈紗布,“等明天糖漬好了,撈出來瀝干糖水,還得鋪在干凈的紗布上晾曬,得勤翻面,不然容易粘也容易壞,天氣好的話,曬個三四天就差不多了。”
廚房里,鍋碗瓢盆的輕微碰撞聲,貝米輕柔的講解聲,還有那揮之不去的酸甜氣息,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兩個原本有些距離感的姑娘,因為這小小的酸杏,竟然不知不覺聊開了。
劉琳問著各種問題,貝米耐心解答,氣氛意外的融洽。
直到這時,劉琳發(fā)現,褪去了學校里偶爾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帶來的模糊印象,眼前的貝米,聰明、能干、有想法,還帶著一股子讓人舒服的韌勁。
不知不覺,一個下午就在這充滿酸甜氣息的廚房里溜走了。
窗外傳來汽車喇叭聲。
“哎呀,我哥來接我了。”劉琳看了眼窗外,有些意猶未盡。
貝米剛把最后一批裹好糖的杏肉小心地倒進墊了紗布的大竹匾里,蓋上一層透氣的紗布防蠅蟲。
她擦了擦手,快步追出去:“劉琳,等等。”
劉琳聞聲,在院門口停下腳步。
追來的貝米遞來一個洗干凈的小號玻璃罐,里面裝著幾片顏色已經變得更深更潤澤的杏肉,散發(fā)著誘人的酸甜香氣。
“這個給你,帶回去嘗嘗鮮,不過現在還沒完全好,最好等明天再吃,味道會更好,這叫蜜漬酸杏脯,開胃生津的?!?/p>
劉琳驚喜地接過小罐子,看著貝米被汗水打濕了幾縷的額發(fā)和真誠的笑容,心里暖暖的:“謝謝你,貝米?!?/p>
“不客氣,喜歡的話下次再做給你吃。”
貝米笑著揮揮手,夕陽的金光落在她帶笑的眉眼上,那雙杏仁眼彎成了月牙,臉頰泛著健康的紅暈,整個人像一顆剛剛成熟的,散發(fā)著清甜氣息的水蜜桃,鮮活動人。
這一幕,恰好被搖下車窗,探頭出來準備喊妹妹的劉家大哥劉錚,看了個正著。
劉錚的目光落在貝米燦爛明媚的笑容上,頓時覺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撞了一下,怦怦直跳,連呼吸都窒了一瞬。
他見過不少漂亮姑娘,可眼前這個站在夕陽余暉里,笑容干凈又帶著點嬌憨的女孩,像一道突如其來的光,晃得他有點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