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發(fā)生多么難受的事,身體也會發(fā)出提醒跟警示,要好好吃飯,要好好照顧自己。
校園里呼嘯寒風(fēng)拍打著樹枝,也飄起了細雪,兩個女生走在路上都沒有說話,食堂的師傅基本上都下班了,她們只好退而求其次來了超市,外面也有椅子,章韻宜雙手捧著泡面桶在取暖,小心地喝了口熱湯,頓覺滿足,她側(cè)過頭看向戴佳,目光柔軟,“我以前有個朋友也是?!?/p>
“嗯?”戴佳不明所以,她眼睛還是紅腫的。
“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章韻宜笑,“她那時候應(yīng)該也很難過,找不到人說話,但她挺過來了?!?/p>
“會好起來嗎?”戴佳很輕地問,是問章韻宜,也是問自己。
“會的?!闭马嵰撕V定,“你跟她一樣,你們都一樣,非常厲害?!?/p>
戴佳也學(xué)著她,喝了口熱湯,原本好像漏著風(fēng)的xiong口也暖了些,勉強一笑:“那我比她要幸運?!?/p>
章韻宜垂下眼睫,悶悶地應(yīng)了,用叉子戳中鹵蛋,跟誰泄憤似的,咬了一大口。
正在她吃泡面時,羽絨服口袋里發(fā)出嗡嗡嗡的聲響,她險些噎住,將泡面放一邊,掏出手機,見是陳闊的來電,還以為出了什么事,趕忙摁了接聽鍵,“喂?”
陳闊拿著把傘走出教學(xué)樓。
晚上氣溫本來就低,再加上開始飄雪,落在他的頭發(fā)上,很快融化成水珠,“是我。下雪了,你們回宿舍了嗎?”
“還沒有?!?/p>
章韻宜順便用口型告訴戴佳是班長的來電,“不過快了?!?/p>
“在哪?”他問。
如果是別的班委,章韻宜肯定會敷衍過去,比如已經(jīng)到了宿舍樓下,但電話那頭的人是陳闊,那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她坦白回道:“在超市這邊吃泡面,吃完了就回去的,不要擔(dān)心啦?!?/p>
“行,我馬上過來?!?/p>
掛了電話后,章韻宜跟戴佳開玩笑,“班長要過來,他該不會是懷疑我們干壞事去了吧,比如一時憤怒關(guān)學(xué)校電閘什么的哈哈哈?!?/p>
這話是她今天返校時聽到的。
那幾個男生還在商量這樣操作的可行性。
戴佳抿了抿唇,吃泡面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有些心不在焉,她心里很抗拒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
章韻宜過去不懂,現(xiàn)在卻懂了。后來的那些年里,戴佳一次都沒有提起過那個人,她是想徹徹底底地斬斷,把所有的痕跡全部清理干凈。
“放心,”她一臉正色,“這件事我誰都不會說,我要是說了,就讓我這輩子再也抓不到一個娃娃?!?/p>
戴佳想起昨天她被娃娃機氣得跳腳的模樣,眉眼帶笑,打趣道:“這個……會不會太毒了?”
“非常毒,所以我只對你做這種保證?!?/p>
…
路上都沒什么人,遠遠地,章韻宜就看到了朝著超市這邊奔來的陳闊,她也不想他看到戴佳眼睛紅腫的模樣,干脆放下泡面,冒著細雪迎了過去。
陳闊從收到她的短信開始就緊繃著的神經(jīng),此時此刻終于得以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