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車轔轔地向駛出了巷道,匯入了安邑城貫穿南北的主干大街,因著路上雪厚,馬隊的行駛速度并不快,而在這里的每一份每一秒對于裴明繪來說都仿佛上刀山下火海。
她不清楚裴瑛如何知曉她私養(yǎng)外室的,但目下最終的事,是如何狡辯……不,是如何解釋她會將一個男人養(yǎng)在外頭。
對,她是救了這個無辜可憐無家可歸的少年,看他失憶實在可憐,便將他暫且收留。
至于……至于,為什么她會突然親他,那就是……就是情不自禁,溫晏的美貌太過出眾,一時情不自禁,才有了如此失禮之舉。
等裴明繪的理由想好了,輜車也就到了裴府,裴府的閽人一見裴家家主回來了,一路快跑就叫了管家前來,久不回裴府的裴瑛一朝歸來,滿府的下人紛紛都涌了過來,一時之間也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的熱鬧場面。
裴瑛勒馬之后管家也一頭大汗地跑了過來,管家殷勤地向裴瑛一躬身,遂道,“家主歸來,我等下人未曾遠迎,還請家主責罰才是?!?/p>
裴瑛顯然沒有心思顧及這些虛禮,他的目光望向了身后的輜車,而后利落翻身下馬,大步走進了裴府,留下三個冰冷的沒有情緒的字。
“開祠堂?!?/p>
裴明繪被前來的侍女仆婦們簇擁著,也一路磨磨蹭蹭往后院祠堂走去。
祠堂的門打開,裴瑛的目光看向那坐北朝南的由上而下層層擺放著的裴家牌位,而祠堂四處的香燭一寸一寸地照亮著他們的名字。
他的目光落在父親的牌位之時,眸中所有的情緒都凝固住了。
他久久地站立著,直到裴明繪磨磨蹭蹭地進了祠堂。
他并沒有回頭,只是閉上了眼睛。
“跪下?!?/p>
裴明繪沒有膽子去看那立在牌位前的男子,只得跪在地上,垂著頭,
家法
良久的沉默,
只有冷風呼嘯其間,吹得燭火晃晃,香煙散散。
裴瑛回首,
居高臨下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語氣不善。
“如何,
你有什么話想說?”
“我……我不……不是故意的,哥哥別生氣?!?/p>
裴明繪咽了咽口水,將恐懼壓了下去,并試圖安慰裴瑛情緒。
裴瑛聞言,身體也轉了過去:“并非故意?我那且問你,緣何你回去那處宅子。”
“那……那……”
裴明繪的額頭很快凝上豆大的汗珠,
她甚至不敢看裴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