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他再細看一番,便會發(fā)現(xiàn)裴瑛的手正抵在他的咽喉之處,只輕微用力,便會捏斷他的喉嚨。
“如此血腥污穢之處,丞相一貫處在高雅之堂,想必定然看不慣罷?!?/p>
裴瑛眼神示意左右,便有侍衛(wèi)過來繼續(xù)壓制著陸珩舟。
他往前走過,順手結(jié)果侍衛(wèi)遞過來的手帕,仔細地將手指上的血污揩去。
“本相什么場面沒見過,也是刀山火海滾過一圈的人物,區(qū)區(qū)此等景象,如何會看不慣?!?/p>
“丞相的話,在下謹受教了?!?/p>
裴瑛恭敬地一拱手。
冷風(fēng)游竄在回廊里,而后到了庭院中,吹得風(fēng)燈搖晃,帶得燈影變幻無常。
“聽說……”陸珩舟頓了頓,方才壓低了聲音,“你找到了那個潛逃的要犯了?”
裴瑛再度疑惑起來,而后又是一笑,“是嗎?倒是未曾聽消息傳過來,想必消息也在來的路上了罷。最近雪重,各方的消息未免會延宕幾日,不是嗎?”
陸珩舟聞言,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是么,是么?!?/p>
“畢竟當初清算被挪用的百萬金都用了數(shù)月,抓著一個人卻用了七年,實在太長了些。”裴瑛感慨道,“黃河決口,發(fā)十萬人而無功,又百萬金用于堵塞決口卻不翼而飛,似乎真的是老天不叫黃河堵上?!?/p>
“當時匈奴壓迫邊疆太甚朝廷無力再顧黃河,也幸得丞相挺身而出,方解陛下朝廷于兩難之中?!?/p>
“現(xiàn)在每每想來,還是感慨丞相深明大義?!?/p>
裴瑛的話頓時叫陸珩舟出了一身冷汗,卻又強忍著恐懼笑了起來,只是笑的時候嘴角都在不可控制地抽搐著。
“哪里哪里,裴大人實在過譽了?!?/p>
“是丞相太過自謙了?!迸徵D(zhuǎn)過身來,冷風(fēng)迎面吹著,鬢角落下的發(fā)絲迎風(fēng)飛著,他又微微側(cè)過頭去,將目光落在陸珩舟身上,無聲地將他所有或激烈或細微的表情變化收入眼中。
而就在此時,一聲劇烈的吼叫卻打破了冰冷缺凝固著的氣氛。
“我是溫珩,你們豈敢放肆!”
陸珩舟立馬警覺,大踏步走了過來,而溫珩則一個滾地借勢滾到了陸珩舟身后,同時陸珩舟立即抬手,便有金吾衛(wèi)踏踏列隊而來,火把晃晃猶如長龍,一時火光雪光相交映,大有冰火兩重天之勢。
眼見對方亮出了武器,裴瑛麾下之暗衛(wèi)也如風(fēng)一般涌了上來,列隊成弧形站在裴瑛身側(cè),手中長刀劍戟森光寒,直指敵方。
一時兩方成犄角之勢無聲對抗著,誰都沒有先動手,卻也沒有人先后退。
“這是誰?”陸珩舟一改方才隨和的模樣,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嘴角的笑意卻在狠厲之間微微揚了起來,“這難道不是溫珩嗎!”裴玄則你豈敢欺騙本相!本相看你近來是愈發(fā)囂張了,明日早朝本相便向陛下回稟你動用私刑濫殺權(quán)貴?!?/p>
一面是隱這劍光的黑暗,一面是滿布火芒的光亮,黑暗與光亮爭奪這歸屬之地,一時之間劍拔弩張焦灼萬分!
“我不過開個小玩笑,丞相又何必如此劍拔弩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