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之后,皇帝劇烈地咳嗽起來。
溫珩其人,絕非人主之才,若將天下交于其手,必定大亂。
“能能讓天下人服膺,這是臣的本事,若是不能,自是臣的無能。此事并非臣想問之事,當待后說,如今未央宮已被臣控制住了,先前的北軍的將軍也被陛下殺光了,新?lián)Q上的人也都是臣的人,今夜以后,陛下退位為太上皇,新皇登基,當保天下太平無憂?!?/p>
“陛下,告訴臣,裴明繪在何處?!?/p>
溫珩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可是他依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利箭的呼嘯聲驟然攪擾了他的憤怒,他幽幽然側身,堪堪避過那只偷襲他的利箭,而那只利箭則穩(wěn)穩(wěn)地釘在地上,溫珩起身之時順勢拔劍,手腕帶劍利落挽起一個劍花,劍尖直指來人。
“呵?!?/p>
溫珩冷笑一聲,表情寒冷地睥睨著來人。
“原來你沒死,躲在暗處坐了縮頭烏龜?!?/p>
一時之間,巨大的憤怒擒住了溫珩的所有思考。
這樣的男人,就值得你拼盡性命去就救啊!
一個膽小如鼠的男人,只因為瀕死就躲在暗處不敢出來的無比懦弱的男人,就值得你拼盡性命去救嗎!
溫珩死寂的瞳孔倏然燃燒起憤怒的火焰,他的牙關緊咬,緊繃的骨節(jié)發(fā)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好啊,你既然來了,便是決定好赴死了罷。”
裴瑛手中持弓,長眉蹙起,顯然有些懊惱自己的失敗,見溫珩攻來,轉手丟棄長弓,順勢拔劍出鞘,劍鋒相撞,隱有火花迸濺。
“該死的是你?!?/p>
裴瑛整個人也如手中那稟柄出鞘的劍一般,帶著極盡銳利的鋒芒。
“好大的口氣,裴瑛,你這個膽小鬼還敢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那你還敢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嗎!”
溫珩整個人都陷入暴怒中,他甚至意識不到自己已然瀕臨情緒崩潰的邊緣,過往重重情緒在一瞬間悉數(shù)壓了過來,壓得他無法呼吸,無法思考,手中長劍的劍光羅織成網,恨不得一下瞬間就能取了裴瑛的性命。
相比于溫珩的亟不可待,裴瑛反而更加從容,他甚至能夠預測溫珩在情緒失控之下自然而然的下一步的動作。
“我就在你面前,若你有本事,自可來取?!?/p>
裴瑛的眼神暗了暗。
“若你本事不濟,便讓我取了你的性命罷?!?/p>
裴瑛帶著無盡的涼薄和憎惡的聲音徹底激怒了溫珩。
這種人憑什么贏過他?!
溫熱的血花飛濺,溫珩手中劍被裴瑛一劍挑飛,在空中旋轉,最后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