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什么了?七海建人順著她朝外張望,就看見穿著黑色短西裝戴著黑色禮帽的橘發(fā)少年正在慢悠悠過馬路不是他走得慢或者瘸了腿,而是扶著個白發(fā)蒼蒼身形佝僂的老婦人,另一只手提著一看就很“復古”的碎花包裹。
至少在視覺上,這個包裹讓某port
afia干部一瞬間從“托尼”變成“狗蛋”。
“噗,嗤嗤?!?/p>
小林泉發(fā)出類似輪胎漏氣的憋笑聲,快手摸出手機拍照發(fā)給魏爾倫,哪怕隔著條街中原中也仍舊發(fā)現(xiàn)了“偷拍者”的存在,橫眉立目轉(zhuǎn)過臉來一看,圓臉女子坐在配車后座正朝自己揮手。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往口袋里塞手機的小動作啊!
泉一把將手機摁到口袋底,急忙催促七海建人:“快走快走,他看過來了,等會兒要發(fā)脾氣?!?/p>
“姐弟”之間的塑料親情嘛,七海先生微微勾起嘴角,趕在中原干部送完老婦人欲朝這邊來之前一腳油門,黑色轎車宛如有著閃亮背殼的甲殼蟲,在人潮中開出一條路溜之大吉,徒留中原中也站在原地生悶氣。
可惡!被當成小孩子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原,哈哈哈哈哈哈!真可愛……”
小林泉笑得差點趴在后座上錘坐墊,七海建人朝后視鏡瞥了一眼,默默同情疑似食物鏈最底層的小朋友。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妻子原本是想說“傻瓜”的,不知為什么臨時改成了“可愛”?;以?jīng)說過無論你在外面有多風光,只要你姐姐想拍了你的丑照和其他家人分享那么她就能拍了你的丑照隨便往“相親相愛一家人”群里發(fā),看來就是這種情況。
“你為什么總是喊弟弟的姓氏和全名?”
其實他更好奇所謂“兄弟姐妹”到底從何而來,既然各有姓氏那么至少可以說明他們是在有記憶已知事的情況下被收養(yǎng)的,收養(yǎng)者的篩選條件就像團迷霧讓人難以捉摸。
泉頓了一下,慢慢靠進座椅,像是回憶了一會兒似的慢吞吞道:“事情要從蘭堂先生的少年時代說起,他先是被迫收養(yǎng)了魏爾倫,也許是教育問題也許是其他問題吧,總之后來魏爾倫失手把他給打失憶了。失憶后流落街頭的蘭堂先生誤把打算出門送牛奶的我認成被他打傻的中原中也撿回去收養(yǎng)……總之,嗯,大家記憶都不是太好。”
七海建人:“……”
比起你們家,我那有五條前輩和夏油前輩在的高中生涯真算得上“相親相愛”了。
“哦,蘭堂先生現(xiàn)在怎么樣,失憶癥好了么?”
他隨口帶開話題,泉的表情更加古怪:“額,這個嘛,嚴格來說失憶癥是好了的,不然魏爾倫也不會和我們在一起。該怎么講呢,除了已經(jīng)往生,蘭堂先生現(xiàn)在哪兒都挺好的,不用擔心他飲酒過度,不用擔心他迷路回不來,也不用擔心沒給他買夠過冬的保暖衣?!?/p>
“咳咳,抱歉,我……對不起?!币庾R到自己一時口快沒過腦子,七海建人咳了兩聲,小林泉聳肩攤手:“沒事,我已經(jīng)放下了,他們兄弟間的齟齬,很難說清誰對誰錯。畢竟中原中也當時也缺失了一段記憶,加上蘭堂先生自己想不開硬要作,魏爾倫都能接受,我有什么接受不了?!?/p>
換句話說,首領(lǐng)森鷗外都能接受,小小的后勤干部有什么接受不了?不就是死了幾個青年人才嗎?不就是后勤組工作量驟增嗎?不就是黑眼圈又重了幾分頭發(fā)多掉了幾根嗎?
不就是失去重要的家人再次成為孤兒嗎……早在還未離開擂缽街時我便已經(jīng)習慣失去了。
她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七海建人默默調(diào)高空調(diào)溫度,將車開上通向東京的高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