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的靴子踩在田埂上,濺起細小的泥點。
他指著遠處新開墾的荒地:“那里再建個安置村,用南詔傳來的梯田法?!?/p>
阿蠻突然拽住黃寧的袖子:“先生,那些逃難的孩子能來太學嗎?”
黃巢聞言蹲下身,平視著阿蠻:“你想讓他們來?”
阿蠻用力點頭:“他們肯定也餓著肚子想讀書?!?/p>
黃寧看見黃巢的睫毛顫了顫,像被風吹動的稻穗。
“準了,”黃巢站起身,“但你要教他們說俚語。”
阿蠻高興地跳起來,赤腳踩進泥水里,濺了黃巢一身泥點。
隨行的官吏剛要呵斥,黃巢卻大笑:“這泥水里有稻香,比龍袍上的金線珍貴。”
難民入學的第一日,太學廚房多做了三百個胡餅。
波斯廚子揉面的手都酸了,卻哼著故鄉(xiāng)的小調(diào)。
黃寧發(fā)現(xiàn)有個長安來的少年躲在角落,死死抱著個包袱。
他走近才看清,包袱里是半本《論語》,邊角都燒焦了。
“我阿爺臨死前塞給我的,”少年聲音發(fā)抖,“說書里有活命的道理?!?/p>
黃寧輕輕撫過焦黑的頁邊:“今日第一課,我們來講‘有朋自遠方來’?!?/p>
少年突然哭了,淚水打在殘破的書頁上,暈開了墨跡。
黃巢站在窗外聽著,轉(zhuǎn)身對尚讓說:“去查查朱溫為何焚書?!?/p>
尚讓三日后回報:“朱溫說詩書讓人生異心,不如只學種地?!?/p>
黃巢聞言,把手中的茶盞摔得粉碎:“愚民之術(shù)!”
碎片劃傷了他的手指,血滴在案上的《嶺南農(nóng)書》上。
黃寧默默遞上帕子:“陛下,我們的書,正在改寫天下?!?/p>
秋收時節(jié),安置村的稻田迎來了第一次豐收。
金黃的稻浪中,漢人老農(nóng)教俚人青年用連枷,長安來的孩子跟著波斯商人學記賬。
阿蠻帶著太學的孩子們來幫忙,懷里抱著新編的《農(nóng)諺百句》。
黃巢親自來開鐮,第一把稻谷被裝進繡著“太學”二字的布袋。
“這袋米送去南詔,”黃巢對寧猛力道,“讓他們看看嶺南的收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