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后,另一個(gè)疑問便悄然涌上了秦鳶心頭。
今日楚懷之不能需得回宮,用過晚膳,又將楚懷之送走,秦鳶終是憋不住,拉住了欲離開的楚硯之。
“殿下,驚云既然在府中,想必你同藥王谷淵源極深,那烏蘇圣藥一事?”她俯身在楚硯之耳側(cè),聲音也壓得極低。
楚硯之耳邊酥麻,本能地偏過頭去,神色一沉。
秦鳶見狀,以為楚硯之不愿提及此事,忙道:“我便是一問,殿下”
話音未落,楚硯之便打斷道:“去書房吧?!?/p>
秦鳶見他神色并無不虞,心中一定,對著楚硯之朝書房行去。
進(jìn)了門,她輕車熟路點(diǎn)了燈,坐在楚硯之對面的椅子上。
“那烏蘇圣藥名叫無骨草,我確實(shí)托藥王在暗中尋找解法。”楚硯之頓了頓,忽地沒了隱瞞的興致,“其實(shí)當(dāng)年讓我將藥力逼到下肢筋脈的法子,便是藥王想的?!?/p>
所以藥王谷十余年也未找到解毒之法?
秦鳶面色一變,滿臉肅穆,“所以此藥無解?”
應(yīng)不是無解,從她在地府看到的史書記載來看,楚硯之最終恢復(fù)了健康,只是這求解之途,想必比她預(yù)想中的,還要艱難曲折一些。
“藥王說,世間所有的慢性毒藥,皆有解法?!背幹忉尩?,“只是有的解毒辦法,需要付出十分慘痛的代價(jià)。”
“我也認(rèn)為并非無解。”秦鳶開口,神色堅(jiān)定,“只要打得烏蘇交出解法便是?!?/p>
她必須要楚硯之相信烏蘇不得不打,鎮(zhèn)北軍和林家在他這里才會(huì)變成必須依仗、不可舍棄的王牌。
“烏蘇自然是要打的?!背幹勓岳湫σ宦暎谇伉S面前難得地顯出幾分狠戾來,“若是不打,縱然我咽得下這口氣,父皇也不甘日日活在驚怒之中?!?/p>
榮安帝?
秦鳶不掩驚訝之色,楚硯之中了無骨草,身為父親的榮安帝可能是憤怒的,可在她看來,榮安帝并不像會(huì)為了一個(gè)身殘的兒子,就貿(mào)然開戰(zhàn)的人,否則為何大雍要隱忍十?dāng)?shù)年之久。
見她神色微變,楚硯之忽的詭譎一笑,輕聲道:“你不好奇我為何會(huì)中毒?”
秦鳶一愣,不知為何楚硯之變得與平日里截然不同,只得小心翼翼道:“好奇?!?/p>
“十年前,我父皇莫名中了毒,嘔血不止,太醫(yī)院束手無策,那下毒之人狂妄至極,留書稱,”
楚硯之嗓音驟然森冷,屋中燭光搖動(dòng),秦鳶知道那不是風(fēng)。
“他要用大雍皇族的命來試藥,要父皇用一名皇子的命,來換解藥,否則我父皇將折壽二十年?!?/p>
一聲輕響,屋中燭火盡滅,秦鳶聽著大雍皇室血淋淋的秘密,一陣寒意順著脊髓直沖上頭,寒毛盡立。
“我便是那個(gè)被挑中的皇子。”楚硯之喑啞一笑,聲若啼血,“可惜命運(yùn)弄人,或者是那下藥之人本就是為了愚弄皇家?!?/p>
“我沒死,而是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p>
秦鳶望著黑暗中的楚硯之,他控制不住的內(nèi)力洶涌而出,烏發(fā)連同衣擺無風(fēng)自動(dòng),像是森然可見的鬼氣。
秦鳶毛骨悚然,憋悶之感漸漸襲來,她艱難地喘了一口氣,從牙縫中擠出二字來:“殿下”
這一聲仿佛不可耳聞的鐘聲,楚硯之稍稍回神,收斂了逸出的內(nèi)力。
“十年,我苦修內(nèi)力,等的不過是報(bào)仇那天?!彼洞揭恍?,戾色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