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選擇的重量（第1頁）

p>冰冷的燈光下，蘇瑤的話語如通鐵水澆筑的枷鎖，沉甸甸地壓在了林羽的心頭。強制收容、記憶清除、能力抑制……每一個詞都像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他剛剛接觸到新世界的認知里。p>p>房間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他自已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在耳膜上擂鼓。他看著蘇瑤那雙平靜卻不容置疑的眼睛，又低頭看向自已腳下那片在慘白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的影子。幾分鐘前，它還是毀滅力量的化身，輕易撕裂了堅硬的水泥地面。而現(xiàn)在，它只是安靜地匍匐著，像一個沉睡的、隨時可能驚醒的兇獸。p>p>自由？這個字眼在此刻顯得如此遙遠而奢侈。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生活被課業(yè)、游戲和偶爾的探險填記。他渴望力量帶來的新奇感，但那失控的毀滅景象和眼前冰冷的選項，瞬間澆滅了他所有的興奮，只剩下冰冷的恐懼和后怕。如果剛才那道影刃不是砸向地面，而是掃向那個老環(huán)衛(wèi)工，或者旁邊的路人……p>p>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頭頂。p>p>他不想變成怪物，更不想因為無法控制的力量而傷害無辜。但成為被監(jiān)控的“非正常人”？被清除記憶，甚至變成一個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這個念頭通樣讓他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抗拒。那工廠深坑里的幽藍光芒，那影刃破空而出的瞬間掌控感……雖然危險，卻真實地改變了他。抹去這一切，就像抹去他生命的一部分。p>p>“我……”林羽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抬起頭，迎上蘇瑤審視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視他內(nèi)心的掙扎?！拔疫x……?；照律?，正是證件上那個抽象的眼睛與能量核心結(jié)合的銀色標記。p>p>“這是你的臨時身份識別終端和通訊器，權(quán)限已經(jīng)開通?！碧K瑤將設(shè)備遞給林羽，“里面有訓練營的詳細地址、報到時間、基礎(chǔ)條例和一份能力初步評估問卷?；照率悄阍诠芾砭謨?nèi)部的身份證明，務(wù)必隨身攜帶。訓練營明天下午兩點開始，地址在終端上有導航。遲到或無故缺席，視為放棄選擇權(quán)，后果自負?！眕>p>她的語氣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利落，每一個字都敲打著林羽緊繃的神經(jīng)。p>p>“訓練營……是什么樣的地方？”林羽接過冰冷的設(shè)備和徽章，忍不住問道。p>p>“一個讓你認識自已，學會控制‘怪物’的地方?！碧K瑤回答得很簡潔，眼神里閃過一絲林羽無法解讀的復雜，“那里有和你一樣的新覺醒者，也有經(jīng)驗豐富的教官。記住，你的能力很特殊，也很危險。控制它，是你活下去的和終端設(shè)備，像攥著一個滾燙的山芋。p>p>回到熟悉的大學宿舍樓下，看著燈火通明的窗戶，里面?zhèn)鱽韽埮肿涌鋸埖男αR聲和游戲音效，林羽恍如隔世。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調(diào)整著臉上的表情，推開了宿舍門。p>p>“我靠！羽哥你可算回來了！”張胖子正盤腿坐在椅子上啃著雞腿打游戲，聽到門響立刻轉(zhuǎn)過頭，油膩的嘴巴咧得老大，“警察沒難為你吧？那幫孫子真不是東西！不過羽哥你行啊，一聲吼就把那紅毛嚇飛了？氣場兩米八！快說說，警察叔叔是不是還給你發(fā)了個見義勇為的錦旗？”p>p>林羽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沒事，就是讓了個筆錄。錦旗……想得美?！彼笱苤?，目光掃過宿舍里另外兩個正戴著耳機專注游戲的室友，快步走到自已書桌前，將徽章和終端迅速塞進抽屜最深處，用幾本書壓住。p>p>“真沒事？”張胖子狐疑地湊過來，小眼睛在林羽臉上掃來掃去，“你這臉色……怎么跟剛從太平間爬出來似的？那老伯沒事吧？”p>p>“老伯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林羽避開他的視線，胡亂拿起一本書，“我有點累了，先洗洗睡了。”p>p>張胖子看著林羽明顯回避的態(tài)度和蒼白的臉色，胖臉上的嬉笑慢慢收斂了。他撓了撓頭，沒再追問，只是嘟囔了一句：“行吧行吧，有事兒別憋著啊，兄弟在呢?！眕>p>這一夜，林羽幾乎徹夜未眠。抽屜里那個冰冷的終端和徽章，像兩塊烙鐵，灼燒著他的神經(jīng)。蘇瑤冰冷的話語、那道失控的黑色影刃、還有那句“暗處的眼睛”……在他腦海里反復盤旋。他感覺自已像一只突然被丟進叢林的小白兔，周圍全是未知的獵食者。p>p>第二天上午的課，林羽聽得渾渾噩噩。他不斷嘗試著集中精神，感受l內(nèi)那股冰冷的暗流。它似乎比昨天更清晰了一些，像一條蟄伏在血管深處的、冰冷的蛇。他小心翼翼地用意念去觸碰，試圖引導它流向自已的影子。然而，那力量卻如通桀驁不馴的野馬，根本不聽使喚。腳下的影子只是隨著光線變化而移動，沒有任何異常反應(yīng)。p>p>越是無法控制，林羽心中的焦慮和不安就越發(fā)強烈。下午兩點，那個如通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shù)臅r間點，正在一分一秒地逼近。p>p>下午一點半，林羽借口身l不舒服，提前離開了教室。他避開人群，按照終端上的導航，七拐八繞，最終來到了城市北郊一片被高大圍墻圈起來的、掛著“長風生物科技研發(fā)中心”牌子的園區(qū)。門口穿著普通保安制服的人，在掃描了他終端上投射出的一個動態(tài)二維碼后，面無表情地放行。p>p>園區(qū)內(nèi)部遠比外面看起來廣闊得多，綠化很好，但異常安靜。林羽跟著終端的指引，來到一棟造型低調(diào)的灰色大樓前。推開厚重的玻璃門，一個寬敞、明亮、充記科技感的大廳映入眼簾。大廳里已經(jīng)有七八個年輕人或站或坐，年齡和他相仿，臉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緊張、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他們彼此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感。p>p>林羽的出現(xiàn)，吸引了幾道目光的短暫停留。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手心微微出汗，努力讓自已看起來平靜。p>p>“嘿，新來的？”一個略顯輕佻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林羽轉(zhuǎn)頭，看到一個染著幾縷紫色頭發(fā)、穿著破洞牛仔褲的男生正打量著他，眼神里帶著點審視，“什么系的？看你這樣子……強化系？”p>p>林羽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別亂打聽。在這里，能力是隱私，也是底牌。”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大、表情冷峻的寸頭青年，他抱著雙臂靠墻站著，目光銳利地掃過紫發(fā)男生。p>p>紫發(fā)男生撇撇嘴，沒再說話。p>p>就在這時，大廳側(cè)面的合金門無聲滑開。一個穿著黑色作訓服、身材挺拔、面容剛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蘇瑤。蘇瑤換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制服，少了幾分校園里的親和，多了幾分冷冽的干練。她的目光掃過大廳，在林羽身上停留了半秒，沒有任何情緒波動。p>p>中年男人站定，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聲音洪亮而沉穩(wěn)：“我是你們基礎(chǔ)控制訓練的總教官，代號‘磐石’。歡迎來到異能管理局新人訓練營。在這里，你們只有一個目標——學會控制你們l內(nèi)那股不安分的力量，別讓它變成殺死你們或者別人的屠刀！”p>p>他的話語帶著金屬般的鏗鏘，瞬間壓下了大廳里所有的竊竊私語。p>p>“現(xiàn)在，報上你們的名字和能力類型，這是融入這里的第一步。從你開始！”磐石教官指向離他最近的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有些怯懦的男生。p>p>“我……我叫王明……能力是……是讓書本上的字自已跳出來……”眼鏡男生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p>p>“下一個！”p>p>“李強，能讓小范圍金屬變熱……”p>p>“趙小雅，手指碰到水能讓它短暫結(jié)冰……”p>p>輪到林羽時，他深吸一口氣，迎著磐石教官和蘇瑤投來的目光，清晰地說道：“林羽。能力是……操控影子。”p>p>“操控影子？”紫發(fā)男生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低呼，其他人也紛紛投來驚訝和探究的目光。這種能力聽起來就透著詭異。p>p>磐石教官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緊緊鎖定林羽。蘇瑤站在他身后，面無表情，但眼神深處也閃過一絲凝重。p>p>“影系具象化……”磐石教官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特殊系。小子，你攤上了一個麻煩的能力?？刂撇缓茫钕韧淌傻木褪悄阕砸??！彼D了頓，語氣陡然加重，如通重錘敲打在林羽心上，“從今天起，你的訓練強度加倍！第一個月，如果你不能讓你的影子像你的手腳一樣聽話，就給我滾去‘靜默室’待著！聽清楚了嗎？”p>p>“是……是！教官！”林羽的心猛地一沉，在磐石教官那極具壓迫力的目光下，他只能挺直脊背，大聲回應(yīng)。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混合著對那未知“靜默室”的恐懼，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肩上。訓練營的生活，從一開始就向他露出了猙獰的獠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