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個月,梁輕樾終于痊愈了,手上的傷口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一切像是要回歸正軌。
梁林重新回了學(xué)校住宿,三點一線的生活重回正軌,仿佛一切都未曾改變分毫,還是那個熟悉的老樣子。而僅僅是從每天都能見到梁輕樾變回一月四次,卻讓梁林詭異地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他變得愛發(fā)呆,為此他不得不將更多的精力投入進學(xué)習(xí)里。
半夜有他便會想,思念是什么?執(zhí)拗的人說是一種深沉的渴望,深情的人說是喃喃低語的傾訴,而那些文縐縐的人會將它說成是風(fēng),是霧,是網(wǎng)。
而他的思念是什么?是長江破堤而下的江水,是能淹沒城市的驚濤駭浪,他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是有著熾熱的情感。他或許就是一個偏執(zhí)的人,就連整個青春期的荷爾蒙他幾乎全部傾瀉在了梁輕樾的身上,帶著不可饒恕的罪孽。他有時會想他不要別的,只要和她生活在一起便可以了,但教室里的紅字白底的每日倒數(shù)卻將他拉回現(xiàn)實。
他明白他們終將分開,各自踏上不同的旅程,偶爾或許會交匯,但只會帶著各自不冷不熱的問候。
他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閉上眼梁輕樾便會出現(xiàn),僅僅是一縷頭發(fā),一雙手,一片衣角他都知道是她,像是魔怔了。
“梁林,你再動來動去,今晚咱倆都別睡了!”楊添悅是他下鋪,他睡眠向來淺,這已經(jīng)是被他吵醒的第三次了,此時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才解氣。
梁林揉了揉太陽穴,宿舍里的每個人的呼吸聲都那樣清晰,實在無眠。無奈,他下了床,揀了幾套卷子出了門,就著走道的燈光刷起了題。
連著幾日的失眠已經(jīng)讓他有些崩潰,在崩潰中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想要見她,這種沖動再也無法抑制,在那晚便沒有回宿舍了。
梁輕樾又在那棵桂樹下看到了梁林。他還是那樣,輕輕地倚著桂樹矗立在那里,帶著今晚如水的月光,靜靜地望向她,一切那樣尋常,像是他就應(yīng)該在那。
“輕樾,明天見,拜拜?!?/p>
“拜拜?!?/p>
梁輕樾揮了揮手與同伴道別,攏了攏脖間的圍巾,輕輕嘆了一口氣,朝著桂樹走了過去。
她脫了圍巾給桂樹下的人遞了過去:“給,圍上?!?/p>
梁林摸了摸鼻子,接過圍巾,上面還帶著梁輕樾的溫度。
“你怎么來了?”
最近幾日溫度越來越低,像是已經(jīng)過了許久的冬天了。她是最后幾個出學(xué)校的,此時校門外幾乎已經(jīng)沒了學(xué)生,四周都是靜悄悄的。
梁林望著她的目光很深,垂著眸,俊秀的面容在此刻顯得那樣飄忽不定。
他抿了抿嘴:“沒什么,就是有些想看看你?!?/p>
梁林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望著她的,眼下帶著無法忽視的青黑,眼睛卻很亮,里頭帶著說不明的情緒。一瞬的窒息,半晌,梁輕樾才輕嘆一口氣,帶著深深的無奈開口:“來了很久了?”
“沒,剛到不久。”
梁輕樾碰了碰他的手,冰得像冰塊一般。
“說謊。”
確實,梁林翹了晚自習(xí)跑過來的。
回家的有段路上壞了幾盞路燈,好在今天月亮很圓。他們就這樣靜靜地走在這段路上,身披漫天星辰,頭戴皎白圓月。
“你手和腳恢復(fù)得徹底嗎?還會不會疼?”
“好得差不多了?!?/p>
“嗯,那就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