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是我原來人生里缺失的一環(huán),現(xiàn)在我有條件將它補上,我就盡力做到最好,和我身處哪個時代并沒有關系?!鄙w爾靜靜地注視著對面的男巫,甚至還開了個玩笑,“能夠重活一次,還是巫師,梅林已經很眷顧我了,我看我都不該叫蓋爾·納什,我應該叫蓋爾·安布羅修斯。”
斯內普愣了一下,忍不住也勾了勾唇角。他和蓋爾之間差的就是這份松弛,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拋卻過往,像春天到了、就脫下沉重的冬衣,但他不行,過去那些黑暗的東西鑄就了他,哪怕他已經為此付出生命,也無法徹底從中解脫。
黑魔標記大概是真的烙印于靈魂上的,他的愧悔不令他自覺有權享受嶄新、輕松的生活。
關于學習幻影移形的事,蓋爾只是隨便提了個要求,自己也沒敢當真,畢竟幻影顯形課要到春季學期才開展,她連服用增齡劑混進去濫竽充數(shù)的機會都沒有。但斯內普真的給她辦成了,他打開五樓大鏡子后的密道,引她來到霍格莫德。
“比起后世差遠了,現(xiàn)在看起來還是住家比商戶更多?!彼箖绕諌焊鶝]有遮掩行蹤的意思,19世紀末的霍格沃茨管理松散,畢竟人少城堡大,巫師村落的街上時常閃現(xiàn)學生的身影。
“那他們還總想著來?”蓋爾還在為方才的經典冒險經歷激動得小心臟亂跳。
“來這里搭騎士公共汽車離開而已。”斯內普說著,帶她來到一處遠離人煙的荒涼角落,前方矗立著一棟富麗堂皇的大屋,但似乎無人居住。
“這兒好像我家?。‰y道巫師村也有怪胎邊緣人?”
“不。”他也在眺望著那處寂寥的建筑,“這里以后會被稱作‘尖叫棚屋’?!?/p>
蓋爾哆嗦了一下,拖起他的胳膊就走。
“怎么?”斯內普好笑地掙開她,“我自己都不怕。”
“我怕。”蓋爾脫口而出,聲音很輕。
她終究還是被拖了回去,甚至被粗暴地塞進了未來的尖叫棚屋里。
“是你自己說怕的,怕就出來,到我這里來?!彼箖绕辗馑来箝T,轉身就走。他一直走到小路的盡頭,才遠遠朝著窗邊揮了揮手。
魔鬼!這種人要是讓他去教大家幻影移形,怕不是直接召喚蛇怪追著所有人屁股后面咬?
蓋爾一邊哆哆嗦嗦、咬牙切齒地咒罵,一邊慶幸斯內普不是流言里岡特家的私生子,不會那個什么蛇語。
“我說,蓋爾,二年級的課真的有那么難嗎?”十一月的某一天午餐,正全力備戰(zhàn)newts的穆麗爾·沙菲克忽然問她,“我真的忍不下去了,你看上去就像個幽靈。不,格雷女士都比你結實!”
“有嗎?”蓋爾下意識地摸摸臉,“我看上去很憔悴?”
一眾拉文克勞們默默點頭。
“你需要休息。”穆麗爾說道,“作為級長關懷你是應該的,不用客氣。”
“我有好好休息,真的,我不累?!鄙w爾誠懇地說,天知道她有多少事需要忙,何況幻影移形練過頭大概真的會影響體質,他們現(xiàn)在的練習頻率可遠遠高于每周一節(jié)。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個一年級女巫細聲細氣地問,“你病了嗎?”
“我沒有??!”蓋爾連忙否認,但她的確常常頭暈目眩,走兩步就喘不上來氣,她將這歸罪于青春期將至,為了防備即將到來的低血糖,她甚至習慣在校袍口袋里揣一塊巧克力坩堝。
“你有!”穆麗爾很強硬,“一會兒吃完飯回去躺著,不許你再去圖書館了,也不許和斯萊特林那個怪胎神神秘秘不知道做什么去——你不聽話,我就告訴德·蒙特莫倫西教授,把你扭送醫(yī)療翼?!?/p>
蓋爾又是感動又是好笑,她最終還是被穆麗爾帶著幾個女生強制押回了拉文克勞塔樓。窗簾一拉,寢室里昏暗如夜,床頭的沙漏熒光幽幽,隔著一層帷幔仍舊清晰可見。
她仰面躺在被褥里,還在數(shù)手頭沒完成的事:幻影移形,能夠跨越的距離越來越長;魔法衛(wèi)生用品,已經有了可撕可貼的紙型,防滲的魔咒也找到了,就是強吸水性的材料還沒頭緒;拖拉機也已經可以拖著兩條履帶上山下河了,簡妮還另外找了人研究輪胎;霍格莫德的貓頭鷹郵局可以轉寄麻瓜郵政,她與駐英公使團的通信也沒有引起懷疑。
蓋爾覺得自己似乎有資格睡個奢侈的午覺,就是睡上一下午也沒什么。陷入夢鄉(xiāng)之前,她還想起最近休·瓦尼爵士對她特別關懷,頻頻來信不說,還總是有意無意地打聽她生父那邊的事……
這人不會是個間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