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西弗勒斯。”蓋爾已經(jīng)哭了,“我們不一樣。我有時會覺得自己特別虛偽,我——”
她清了清被淚水模糊的嗓子。
“俄羅斯有一位麻瓜文豪說過,‘要愛具體的人,而不是抽象的人;愛生活,而不是生活的意義’。”她背誦道,“顯而易見,我就是在愛生活的意義,我靠這股意義堅持下去!具體的人被我放棄了,我靠著,愛一群我從未見過的抽象的人,而去殘害另一群抽象的人!”
但她沒辦法愛那群“抽象的人”里的某些“具體的人”。撫養(yǎng)她長大的福利院浸滿罪惡,里面的每一個人都死有余辜。她與自己國家的那些……好的牽絆,是抽象的電視節(jié)目所給予的,是無法落地的,抽象的愛。
甚至有時候當(dāng)她被無盡的負(fù)擔(dān)壓抑得喘不過來氣時,她會無不怨恨地想,當(dāng)她被困在福利院里受盡屈辱與痛苦時,她念茲在茲的國家又做了什么?
她被摟得更緊了。
斯內(nèi)普極其不擅長安慰人,更討厭讓考慮“如何安慰他人”占據(jù)自己的思緒。他想了半天,才問:“所以你會收手嗎?”
“不會?!鄙w爾的聲音悶悶的,她抬手擦了把眼淚。
“這不就是?!?/p>
那只擦眼淚的手順道給了他一拳。
“也是為了報答你剛剛差點兒把我的手?jǐn)Q斷?!彼龝壕拥呐撌业搅?,蓋爾把斯內(nèi)普開進去,自己落后一步鎖門。
“當(dāng)著那么多人,我也只好擰你的手?!?/p>
“不是吧?”蓋爾駭笑,走去床邊解扣子,“你還想擰哪兒?”
她把短外套往椅背上一披,扶著床欄彎腰去解鞋帶拔靴子,等來等去等不到回音,一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神。
“拜托?”蓋爾比了個調(diào)頭的手勢,“咱們是不是也稍微——女士脫衣服,總不好就這么盯著看吧?”
“既然我被安排住在這里,你也沒有反對,那我想這一定意味著什么?!?/p>
“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不敢放任你這種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在軍艦上亂跑??!”蓋爾嘀咕著背過身去,避開他的目光。她草草扯開襯衣扣子,想著燒點水擦擦,但臉盆毛巾都在斯內(nèi)普身后……嘿,看這點兒背的!
她嘆口氣,剛要把扣子系回去,那兩只手已經(jīng)沿著豁開的領(lǐng)口chajin了她的襯衫里,順勢將那件破爛的舊衣服向外一剝,一直褪到手肘上方,隨手打了個死結(jié)。
蓋爾眼睛瞪得像銅鈴!
“哎不是!你這、這——都是跟誰學(xué)的?。俊彪m然說分手之后應(yīng)該坦蕩地祝福對方另尋良人,但她心里還是怪不樂意的。
“和你?!?/p>
“撒謊!”
斯內(nèi)普并不答話。水壺在臨時變出來的爐子上悶聲高歌,臉盆里只兌了涼水,他招了招手,一個冰涼的毛巾把子就落進掌心里。
“你先!”蓋爾連忙說,轉(zhuǎn)身反跨過椅子,把頭搭在椅背的外套上,透過舷窗看海,“擦完給我弄干凈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