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祐抽出破魂杵,一腳踩在對方頭上,黑影寸寸碎裂,旋即消失無蹤。
空中傳來那魔物的聲音:“你一天不死,心魔一日不滅!”
玄祐額間浮出一片神紋,左眼是神圣莊嚴的金色,右眼是深不見底的漆黑。
他抬眸望向虛空,虛空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住,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
幽冥界鬧了鬼了,震蕩波掃過萬里彼岸花海,黃泉水差點又來了個倒流。
十殿閻羅東倒西歪,形象全無的貼在地上。
“這究竟是何方妖孽!”
“噓!”幽冥君連忙傳音給眾鬼判,“這是靈王!”
“……”
玄祐一腳踩破虛空,將那抹遁形的心魔剿滅,旋即出現(xiàn)在靈山上。
山海鐘轟然震響,萬里朝霞全都從四海趕回來,眾神跪拜,叩迎靈王。
玄祐執(zhí)著神杖,來到靈座上,轉身,身上的月白長袍于瞬息間轉變?yōu)橐患鹕跖郏@臂紅綾漂浮于空中,高大的神祇緩緩落座,手中神杖輕輕叩地。
“錚——”
不需言語,諸神便領會到他的意圖,紛紛告退。
唯有鴻鈞、靈華侍立在原地。
最高神祇就坐在那,離開了那個自縛為籠的千度涯,他就是萬界的最高意志,所有人的想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同樣,他就算一個字也不說,那些濃烈的情緒也能讓神座旁的靈花瞬間戰(zhàn)栗枯萎,讓底下的兩位始神黯然變色。
他在無聲詢問那些缺失的記憶,詢問那個叫他義父的少年是何人。
鴻鈞嘆息一聲。
“丟失的記憶是陛下自己封鎖的,那位……不可說?!?/p>
不可說就是,在這個世間,連屬于那人的一丁點東西都不能提,他的名字,他的過往,他的模樣,通通在觀塵鏡破裂后,從玄祐腦海中、從整個天地間消失,成為一道無法跨越的禁令。
玄祐長睫低垂,起身。
“陛下,千度涯的宿孽,可了結了?”
玄祐看向下界。
那千度涯的陰陽河下,是兩個連軸轉動的大陣,一個是大獻牲陣,連著幽冥界的鬼蜮,每一道從惡鬼們身上舔過的烈火,都是這大陣的養(yǎng)料。
另一個是桃花洲下的招魂陣,從大獻牲陣傳輸過來的靈力供著它,以玄祐為陣眼,千百年來一刻不息的搜尋那散碎的魂魄,只要招魂陣里的魂靈一天未歸,大獻牲陣便要永無止境的轉動下去,那鬼蜮里的萬千惡鬼就得繼續(xù)受那烈火焚身的酷刑。
那些惡鬼無一例外,都是活人。
那幾十萬人為何受到靈王殘酷的懲罰?
玄祐頓了頓,從鬼蜮中拽出一個惡鬼,神識掃過去。
可神奇的是,在他即將看到因果時,那惡鬼竟然化成飛灰,再也沒能從火海里現(xiàn)身。
玄祐只瞧到一撇清歌小調的往昔,一片水茫茫的大沼澤中,有人戴著斗笠,穿著一件灰白的布衣,單薄的身子站在柴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