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的……我只是想替他報仇,”獬猽膝蓋一軟,半跪下去,呢喃道:“我……”
他心想,這一切都是那棵無根樹在作怪,因果因果,去他娘的因果!
他還沒來得及劈樹,就被玄祐鎮(zhèn)壓在鬼蜮里,連帶著那三十萬心魔肉身也被丟了進去。
陸離睜開眼睛,突然撕開心口,將那顆心臟掏出去。
“你的東西,我不要?!?/p>
玄祐笑了笑,眼淚滑下臉頰:“你收不收都沒關(guān)系,我等了你三千年,本來除了你,也一無所有了?!?/p>
他吻了吻陸離,隨即消散在空中。
傾倒的無根樹一點點移回正位,獬猽被靈華一掌拍下地,下一刻灰飛煙滅。
塵埃落定,陸離一點點爬出地面。
那些死去的人一個個復(fù)活,驚奇的嘟囔著,垮塌燒毀的城鎮(zhèn)也復(fù)原了,南疆士兵無功而返。
陸楚年怔怔盯著那恢弘的蜀京,垂眸道:“救不活你了?!?/p>
“小圣,要走了么?”
他坐著戰(zhàn)象,回身:“撤!”
千度鎮(zhèn)對面的桃花洲住著一個不老仙人,他在那里住了三百年,還是個少年模樣。
仙人每隔幾天就會去鎮(zhèn)上走一圈,小孩兒們跟在他屁股后面,愛美,喜歡看他的臉。
鎮(zhèn)上的學(xué)堂擴建了,新任妖王招來了一個教書先生,對方長身玉立,有一張?zhí)炫嗽沟目∏文樀?,不怎說話,但往那一站,總有種叫人膝蓋發(fā)軟的勁頭。
先生住在學(xué)堂后面的小房間里,散了學(xué),便站在窗邊看著對面的桃花洲。
正值春日,桃花開得繽紛奪目,有人拎著小鋤頭,在桃林里胡亂刨著。
陸離納悶的放下鋤頭,把大坑填上。
那死男人當(dāng)年藏的酒,到底藏在哪里的?
他挖了三百年,幾乎把桃花洲掏了個遍,始終找不到藏酒的地方。
陸離丟開鋤頭,揣著銀子,又去鎮(zhèn)上買酒。
狐絨挺著大肚子,站在鋪子里替他斟酒:“少喝點,三爺不在,喝醉了又沒人心疼你。”
陸離笑道:“幾百年的事了,還在這談?!?/p>
“少裝了,是誰窩在桃花洲不走呢?”
陸離笑容一頓:“走了?!?/p>
他這些年跑過很多地方,住過北海,也住過南海,在昆侖山上挖過野菜,也在東邊的蓬萊島摸過烏龜,心口仍舊空空的,總有種找不到家的落魄感。
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仍舊回到了千度涯,他以為這里有朋友的緣故,三百年來,朋友們一個個都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