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討論這件事,魏征越說越沒精神,眼皮子越來越沉重,身體說軟就軟。李世民看他突然疲憊,就問:“玄成,怎么了?”
魏征立即倒在棋盤上,棋子撒了一地,李世民立即跳起來查看,就怕他的人鏡出事。剛把手指放到魏征鼻子前面,魏征打鼾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簡直是剎那間入睡!
這時候外面的千牛衛(wèi)看到李世民跳起來以為是出事了,一群人沖進來,看到魏征睡著了,就有個千牛備身推了一把魏征:“魏左丞,醒醒,醒醒?!?/p>
人家使勁推了幾下都沒有把魏征推醒。
李世民說:“不必叫他,找件衣服給他蓋著點,讓他睡吧。”
千牛備身就把自己的披風蓋在了魏征身上,李世民就趁機讓人拿弓箭來在附近打獵,左右千牛衛(wèi)陪著他一起開弓射箭,李世民本就是馬上皇帝,騎射本事無雙,于是跟隨的千牛衛(wèi)歡聲雷動,隔著很遠傳了過來,驚醒了魏征。
魏征坐起身來左右看了看,看到了面前的棋盤和附近的景致才想起睡夢前的事情。他給自己擦了擦汗,把身上的披風摘下來急忙去找李世民。
李世民把衣服扎在腰帶里,縱馬往來箭無虛發(fā),跟隨的千牛衛(wèi)喝彩聲連綿不斷。當時李世民就來了興致,跟左右兩衛(wèi)說:“爾等隨朕去昆明池,今日務必要玩得痛快。”
左右兩邊應答聲一片,魏征這個慣會掃興的人立即沖了出來,上去抱著李世民的馬頭開始進諫。
李世民聽他嘮嘮叨叨,也是沒法子,就答應今日不去昆明池打獵,左右千牛衛(wèi)聽了瞬間泄氣,這些千牛衛(wèi)要么是官宦之后要么是宗親外戚,本就是長安城里的紈绔子弟,喜歡打獵喝酒,原本以為今日跟著陛下能快樂玩一日,沒想到又被魏玄成給攔住了,都暗暗對這位巨鹿縣男翻白眼。
李世民下馬,讓千牛衛(wèi)把馬牽走,他自己把掖在腰帶里的衣服解出來,問道:“如何?做美夢了嗎?”
魏征一副心悸的模樣:“這可不是美夢,簡直是噩夢。臣一睜眼就坐在桌子后面,兩邊催著臣監(jiān)斬,臣說‘判決死罪,要在兩天內五次申奏,下各州的要三次申奏;申奏批復何在’兩邊兵將不應答,厲聲喝斥讓臣速速監(jiān)斬,極其傲慢囂張。
這時候斬龍臺上押著一條龍,一直在叫冤,臣就不同意問斬,說這必然是有冤情,如此不慎重豈不是要生出冤案錯殺了好人。說完整個人暈暈乎乎地下令監(jiān)斬,跟喝醉了一樣,也跟生了場大病一樣,就是腦子管不住嘴,那還在叫冤的龍被一刀斬了腦袋,血淋淋的腦袋從斬龍臺上滾下天去了?!?/p>
李世民聽了蹙眉想了一會,把馬鞭塞到腰帶里,看著遠方跟魏征說:“此乃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為而死。就是借他那一顆頭顱嚇唬我呢,所以他的死是必然的??!”
魏征就說:“這事兒人家辦得不敞亮?。 ?/p>
隨后君臣一起鄙視天庭只會玩陰的,據說天庭存在了無數年,難道到現在都沒神仙會玩陽謀嗎?笑死人了!
夜里果然天上掉下一個龍頭在立政殿前面的臺階上,把值夜的宮女嚇得尖叫,動靜很快驚動了附近的千牛衛(wèi),太監(jiān)侍衛(wèi)一起奔來,在燈籠火把的照耀下,血淋淋的龍頭就這么被大家看到了。
不論是金獅還是南海菩薩,都在盯著立政殿,不同的是南海菩薩一直盯著李世民,而金獅的眼神在圍著龍頭的侍衛(wèi)太監(jiān)身上來回掃視。他力圖分辨清楚這些人里面誰是大夏。
雖然這龍頭血淋淋的,一群侍衛(wèi)卻一點都不害怕,圍著指指點點。這場面不算血腥,特別是上過戰(zhàn)場的侍衛(wèi),那尸山血海比這可怕多了。
李世民披著衣服出來,第一句話就是:“這龍頭好大啊,比朕想的還大?!?/p>
一個侍衛(wèi)就問:“陛下,這如何處理?”
要是明日傳揚出去肯定又是一番風波,死龍不是個好兆頭,特別是不遠處的大安宮還住著太上皇,前幾年因為玄武門之事和陛下父子兩個還僵持著,萬一太上皇那腦子冒出點別的念頭,說出句陛下要謀殺他的話鬧起來折騰的還是大家。
李世民覺得這玩意太驚世駭俗了,還是早點處理了,免得到時候百姓們驚慌。就說:“找個地方埋了吧,算了,既然都死了,也別身首異處,他尸身定有人入殮,腦袋給他們家人送回去。明兒一早,你們避開百姓扔涇河去,這是涇河龍王的腦袋。”
說完他淡定地回去睡了,因為他是真不怕,前些年征戰(zhàn),睡在尸體旁或者枕著尸體吃軍糧的事兒都干過,這龍王的腦袋還是很干凈的,切口平滑,各處須發(fā)完整,沒爛成八瓣。他覺得天庭斬龍臺的手藝不錯,沒讓這倒霉龍王走得太痛苦。
侍衛(wèi)抬走了龍頭,太監(jiān)們打水洗干凈了臺階,宮女們端著爐子放在臺階上熏著,一切都顯得那么的平靜。
南海菩薩忍住贊嘆李世民談笑自若臨危不懼,夸贊完就忍不住皺眉,這超出了預料??!
她跟惠岸行者說:“讓龍王的魂魄來此,找唐天子索要頭顱。”
金獅看著侍衛(wèi)們移走了龍頭,太監(jiān)們打掃完回去了。這里面大家的行為都很符合身份,他蹙眉想著:難道不在這里?
不在這里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