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下,忽地腰上揪著一陣痛,雙腿直發(fā)軟,直接跪在地上,原是那婆子用鞭子抽打憐花,因三人在一起,噼里啪啦,全落到身上。
清芷從小到大還未挨過打,縱然在聞娘那里都沒人碰過一個指頭,皮薄肉嫩,兩下便抽出血痕,疼得直叫喚,“大小姐,我與你無冤無仇,這是做什么?”
郭大小姐顯然沒把她放在眼里,今日發(fā)狠要懲罰憐花與萱娘,順便打個人不算什么,她想她也不是正牌頭臉的夫人,要不怎會沒見過。
鞭子如雨點落下,萱娘的身子比清芷還弱,眼見就要暈倒,憐花被兩人壓住,閉眼睛吸氣,使勁翻身,想擋在前面,可惜做了無用功,一個疊著一個翻不得身。
一時間哭哭嚷嚷,驚得兩邊鳥兒亂飛,花枝亂顫。
清芷拼死抓住其中一個人的袖子,吸口氣喊,“大小姐,別怪我不提醒你,我可不是平白無故能被人打的!你可知新上任的戶部侍郎最近納的妾就是我,他必不會饒你?!?/p>
郭小姐蹙起眉,婆子立刻停下手,互相低聲問:“今兒戶部侍郎來了?!?/p>
其中一個饅頭臉的婆子道:“聽說晏侍郎近日納妾,莫非……麻煩了。”
“麻煩什么!”郭小姐氣性上來,還是一副無所畏懼的神色,輕蔑道:“戶部侍郎無非是個三品官,我父親乃從二品,還怕他不成。”
偏那婆子是個不長膽,又沒眼色,怯怯回:“小姐,話不是這樣說,那戶部侍郎不簡單吶,皇上欽點,還是徐閣老的門生,如今手里可有實權(quán)?!?/p>
郭大小姐聽得臉紅白一陣,心里不服氣,何況全憑對方一張嘴,萬一哄自己的吶,冷笑道:“我管你是誰,既是侍郎的妾,為何一個人偷偷摸摸到花園來,進了我家,就得聽話,今日把你們?nèi)齻€一起全打死,又如何!”
“你敢!”
聲如洪鐘,劈天蓋地,只見一眾小廝急匆匆往前跑,后面跟著人,正中間的人虎背熊腰,滿臉肅穆,郭大小姐的臉立刻耷拉下來,竟是父親,江浙總督郭肅英。
旁邊還站著個身形秀挺,極為俊美風流的男子,戶部侍郎晏云深。
婆子們立即嚇傻,扔鞭子,撲通跪滿地。
郭小姐額頭也冒出冷汗,仍舊咬著牙,輕輕喚了句父親,清芷仿若得來救星,看著晏云深的盤紗金袍,別提多心潮澎湃,顧不得許多,一溜煙爬起來,撲到他懷里,“六爺,我要被打死了?!?/p>
新買的衣裳落了半邊,頭上的發(fā)髻蓬蓬亂,圍髻已被扯斷,他親手挑的南珠滾落一地,脖頸全是血痕,晏云深烏濃的眸子也沉了,眼尾凌厲,一開口彷如炸冰,半點沒留情面。
“郭大人,下臣來為老夫人慶生,如今算怎么回事,興許大人府上金貴,不是晚生能踏足之地?!?/p>
這是要絕交啊,眾人怔住,郭總督深知事情嚴重,又是自家不對,賠禮道:“恐怕是場誤會,侍郎不要生氣,咱們多年的情誼還在啊?!?/p>
桃葉春渡
“你別管?!?/p>
郭肅英聽聞晏云深近日納妾,不過與這等人家而言實在算不得事,無非一時新鮮愛幾日,若無子嗣也就撒了手,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