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忘了你的所為,那一門派必定會找你麻煩,有了天碑鎮(zhèn)守你的神魂,你就能不被追蹤,這是機緣,是天大的機緣,你還不明白嗎!”
禰荼被說得腦殼有點疼,她真的不想當(dāng)宗主啊,一個門派的責(zé)任,她扛得起嗎,如果又有人死了呢……
方思議始終站在她身邊,像是無聲的支持。眾弟子的視線時不時落在他身上,都莫名覺得燙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唐突。
“你不必現(xiàn)在給答復(fù),好好考慮考慮,先去換身衣服吧?!狈骄標坪醣粴獾搅?,轉(zhuǎn)過身去不想和禰荼說話,他低頭抹了下眼睛,“祖宗的基業(yè),怕是要毀在我手里了。”
禰荼看著他的背影,有點不忍心,但還是沒有說話。
她扭頭問:“你覺得我應(yīng)該接任嗎?”
“我不知,”方思議道,“但你需要這塊天碑。”
要天碑,就必須當(dāng)宗主。但宗主……但宗主……她不是個裹足不前的人,其實也不懂什么大仁大義,雖然在直面爹娘之死的時候,她選擇埋怨世道,那是她不想觸及內(nèi)心最痛的地方。她其實也不知道她該去哪兒,但她下定決心選擇了這條道,她打算往上走看看。
許多秘辛都只對修為頂尖者開放,或許她能觸及關(guān)乎生死的秘辛呢。
既然方思議能復(fù)活小鳥,這世間當(dāng)真沒有方法能復(fù)活死人嗎?
就算沒有,她往后余生都不能再見爹娘一面了嗎。
如此一來,為一個宗門效力,為宗門的興衰而努力,全然背離了她的初衷,雖然很感念知遇之恩,但她還是不能擔(dān)此重任。
百里之外,趙繕手持線香,身后跟著一眾齊天門弟子,那線香的青煙飄向一個方向。
突然,煙霧繞旋,失去了指向。
“怎么回事?”
“線香斷了!”
趙繕尋思:“對方有所察覺?”
“代門主,現(xiàn)在怎么辦?”機靈的弟子已經(jīng)改口稱呼趙繕為代門主,門派不可一日無主,確實門主不在的時候,便是這位大師兄代理門主之職,今后也必是他繼任門主之位。
如果對方能提前察覺,就道明這人很可能有規(guī)避風(fēng)險的實力,對付起來不會容易,趙繕神情陰暗,正要開口,突然,線香上旋繞著的青煙,像是被扯直了一般,再次指向一個方向。
這回弟子們都找回了理智:“代門主,這會不會是那人在引我們過去?”
“那又如何,弒師之仇,不可不報!”
“但這人只是搶了師父的東西,不一定是殺師父的那個人?!?/p>
“吵什么,”趙繕從牙縫里吐出一句,“奈不奈何得了,見了人才知道,就算奈何不了,記住是誰,今后也不怕尋仇無門。”
“代門主英明?!?/p>
眾弟子紛紛附和,加快腳步往線香飄去的方向進發(fā)。
禰荼穩(wěn)步跟在方老頭身后,路過開闊的空地。平坦的泥地上有站樁和坐樁,還有大小不一的圓石。不遠處有幾間茅屋,有些簡陋。
“問心宗的大堂在?”禰荼試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