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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公子,雨下得太大,前邊兒的山路塌了!”小廝在馬車外喊著,聲音混在嘩嘩的雨聲中?!拔衣牳浇拇迕裾f,河水也開始漲了,今日許是去不了縣城了?!?/p>
廣寒仙也不是非要去不可,比起出門散心,當然還是自己的安危最重要。
“那就回去罷,下次再去也是一樣的,你們趕緊避雨,不用太記掛我?!彼貜?fù)道。
而后不自覺地摸了摸懷中的銀票,不知為何,他莫名有些不安。
思來想去,廣寒仙將那些銀票悉數(shù)給掏了出來,隨后細致地裹了一層油紙上去,在確定它們不會被雨淋爛后,才重新裝回懷中。
但那股焦躁也還是沒有被壓下去。
事實證明,他的心慌也不是毫無緣由的。
馬車調(diào)轉(zhuǎn)往宅子的方向跑,可這回程還不到一半,就被人給攔在了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停下的瞬間,廣寒仙就聽見隨行的小廝就高喊出聲,“你們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惡,好大的膽子!”
無人回應(yīng)。
小廝們也不再多言,幾息后,馬車外面?zhèn)鱽砹巳饺獾拇蚨仿暋?/p>
馬車內(nèi)的廣寒仙沒有慌神,他鎮(zhèn)定地將車簾掀開一個角往外看,發(fā)現(xiàn)攔下他們的人既不是附近的茶農(nóng),也不做山匪打扮,反而像是什么人家里養(yǎng)出來的侍衛(wèi)。
而更奇怪的是,他們沒有搜刮錢財?shù)囊馑?,皆目的明確地朝著馬車的方向而來,好似知道著里面坐的人是誰。
廣寒仙心下一緊,猜測這群人應(yīng)該就是沖自己來的。
至于目的,也不難猜——他人生地不熟的,來到陽春之后也根本沒有出過門,自然不可能是他惹下的麻煩,所以極大概率是時易之那邊沾的,估計和這段時間對方一直在處理的事情有關(guān)。
萬幸,時易之派著跟在他身邊的這幾個小廝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能之輩,有幾個似乎還會武,也就把這些人給擋了下來。
他放下車簾,快速地做起了思考。
現(xiàn)在外邊兒雨大路又被封了,其實很危險,但逃出去或許還有一條生路,被抓后等待他的大抵只有九死一生了。
沉吟片刻,廣寒仙也不再猶豫,趁著他們還在纏斗的時候,從另外一邊鉆出了馬車。
豆大的雨澆在身上,頭發(fā)被打shi、衣物被浸透,視線一會兒就變得模糊不清,這讓廣寒仙跑得有些艱難,但或許也正是因為此,纏斗的雙方都暫時沒能發(fā)現(xiàn)他的離開。
鄉(xiāng)間的小道,不是村落就是山,往村子的路被堵死了,現(xiàn)在想要躲避就只能往山上去。
這座山是茶山,可茶山也并不是處處都種著茶樹,在高山之上,與繁密高大的樹木一起種植實際更有利于茶樹的生長,采摘下的茶葉味道也更醇厚清香。這些樹木也給了廣寒仙能夠躲避藏身的地方。
但路實在不好走,山路爛成了泥,步子就越走越重,速度也越來越慢。
縱使體力還算不錯,可如此緊繃著弦頂著大雨不停歇地往上爬,還是讓廣寒仙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疲憊。
然而不能停,不能停。
于是每走一段路他就伸手摸摸藏在懷中的銀票,在確保它們還完好無損之后就又得了一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