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有些厭惡地?cái)[了擺手,不耐煩地說:“大熱天的,哪兒那么多話。你嘴巴不累,我耳朵還累呢?!?/p>
灰芝不懂,沈云也不懂??!
她也不曉得米氏為什么一定要讓她和沈卻處好關(guān)系。
她輕輕嘆息了一聲,心想母親總歸是不會(huì)害她的,她照做就是了。更何況沈卻并不討厭,沈云也有點(diǎn)喜歡她。可是……沈云一直不喜歡沈卻的那種疏離感。好像,與你交往的時(shí)候可以對(duì)你好,可是并不好和你真正親密無間。
罷了,誰又能和誰親密無間呢。
沈卻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又?jǐn)?shù),終于數(shù)到了
攤牌
直到半下午的時(shí)候,沈卻已經(jīng)將戚玨的袍子繡好了,戚玨還沒有來。
沈卻沒有等到戚玨,倒是先等到了何氏。
之前沈家的丫鬟婆婆們來請(qǐng)沈卻,魏佳茗都可以以女主人的身份擋回去。可是如今何氏親自過來尋女兒了,魏佳茗就不能隨隨便便地搪塞過去了。
“阿卻,在殷家叨擾這么久,也該回家了。”何氏端端正正坐著,說起話的時(shí)候也端著平時(shí)沈家宗婦的架子。
魏佳茗看了一眼沈卻,忙解圍,說:“怎么能說是叨擾呢,這幾日阿卻妹子陪著我說話,真是讓我開心得很。巴不得妹子多住些時(shí)日呢?!?/p>
沈卻恭恭敬敬地行禮,就像拜見一位陌生的長(zhǎng)者。她說:“這幾日就屬今日最熱,阿卻坐在這兒都出了一身汗。還要?jiǎng)跓┠赣H親自跑這一趟,真是過意不去?!?/p>
何氏看了一眼窗外正烈的太陽,又看了一眼果真額角浮了一層薄汗的沈卻,說:“今日竟是格外熱嗎?我倒是沒覺得怎么熱。倒是你怕熱怕得過分了?!?/p>
何氏又笑笑,說:“你小時(shí)候也沒有怕熱的毛病,也不知道為什么在肅北住了幾年就變得怕熱了?!?/p>
沈卻想了想,對(duì)魏佳茗說:“魏姐姐,你不是說等我走的時(shí)候把那幾條小紅魚兒送我嗎?你給阿卻準(zhǔn)備好了沒有呀?”
魏佳茗了然,她笑著說:“好好好,我這就去給你準(zhǔn)備?!?/p>
說完,她就出了屋子,順便把屋子里的下人一起叫走了。
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沈卻、何氏還有跟著何氏過來的蘇媽媽。蘇媽媽看了一眼兩個(gè)人,尋了個(gè)借口也出了屋子。她倒是沒有走遠(yuǎn),只是在外門守著。
沈卻就抬起眼睛,平靜地望著何氏,說:“不,不是因?yàn)槿チ嗣C北。您知道我為什么怕熱嗎?”
“大概是在肅北那等嚴(yán)寒的地方住久了吧?!焙问想S口說,她心里有點(diǎn)厭煩,甚至恨不得沈卻一直留在肅北,不要回來添亂。
沈卻往前走了兩步,盯著何氏的眼睛,說:“是因?yàn)槟菆?chǎng)火?!?/p>
何氏臉上表情瞬間凝固。
“因?yàn)槟菆?chǎng)火,我的背上、腿上、手上還有腳上留下了猙獰的疤。那些疤痕之所以能消,是因?yàn)橄壬昧艘环N藥。那種藥可以除去我身上的疤,可是卻讓那些新長(zhǎng)出來的皮膚比其他的地方不易排汗?!?/p>
沈卻低低地笑出聲來,她伸出雙手,兩只小手握成拳,手背朝上,遞到何氏眼前。
她笑著說:“您瞧呀,我左手背上shi漉漉的,可是右手背上是干的呢?!?/p>
沈卻右手手背上的疤痕成倍擴(kuò)大到了何氏眼前,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大火被撲滅了,沈仁從大火里救出已經(jīng)被燒成火人一樣的沈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