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走的那一天,我哭過嗎?
這不是一首完整的曲子,甚至不是一句完整的話,它更像是初生嬰兒的
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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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打算唱下去嗎?”女孩目光呆滯地問。
沒人回復這一句,著實是抽不出空來。凜的電臺節(jié)目剛剛結束不久,論壇上罵她的帖子已經(jīng)快趕上罵我的數(shù)量,組合名屠版式地在論壇首頁反復出現(xiàn),熱度飆升帖子們在短短幾個小時內(nèi)堆積長達數(shù)十頁的咒罵,黑料,和莫須有的揣測,最頂端的帖子標題用特大字號加紅加粗,《公然叫囂網(wǎng)民的底氣!帶你走近今年新興組合背后推手》,正文從出道時的商務一直分析到人氣上升期的資源,發(fā)帖人信誓旦旦,這倆出道即走紅的歌手背后必定有當代商界大佬做爸爸。
“什么樣的商界大佬的女兒才會在這破事務所起步。”
松田單手撐著我的座椅靠背如是道,大抵是想起了我那朝九晚十恨不得住在公司的打工人父親。而旁邊的萩原低頭撫額,他保持這個造型已經(jīng)有一陣子了,顯然對于在人際關系上如魚得水的社交天才來說,如此被群起而攻之的場面太過少見。
“上一次有這種級別的壓力,還是小陣平出事?!彼芍缘氐馈?/p>
松田不可思議地轉(zhuǎn)頭:“就算是我小學也沒同時惹過這么多人吧?!?/p>
雙方各執(zhí)一詞,而我卻沒心思加入對話,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們安靜。究其根本,我的手機在這么多天的沉寂之后,又一次面臨了剛從滑雪場出來時的狂轟濫炸,大約每過幾分鐘就有一通不懷好意的刺探電話,郵箱和短信箱也全部到了儲存上限,徹底喪失對外聯(lián)絡的功能。我只好臨時征用了萩原的手機,在群組的視頻通話里和凜一起被經(jīng)紀人訓了個狗血淋頭。
經(jīng)紀人是真的生氣,可能從業(yè)二十年當真沒見過如此叛逆的藝人,不愿割席不說還主動走進火坑,自電臺節(jié)目結束還不到三個小時,論壇上罵她的帖子已經(jīng)快趕上罵我的數(shù)量,始作俑者本人卻氣定神閑,耳機將她獨特的聲線隔著一千四百多公里傳達得分毫不差:“我又沒說錯什么?!?/p>
“和你錯沒錯有什么關系,”經(jīng)紀人幾欲氣絕,“大眾不喜歡聽那樣的發(fā)言。凜,你很有才華,所以周圍人才一直寬縱你。但別忘了你除了歌手以外,還有個身份是明星。”
不得不說他很會抓重點,可惜岡崎凜并不是容易擺布的新人,能從每年成百上千個歌手重圍中殺出的藝人必有過人之處,我用食指勾纏著耳機線,果不其然聽見凜半秒不停地接話。
“所以呢?”
她平靜地反問,鏗鏘有力的態(tài)度。
“包裝和維護是你的工作吧?不然社內(nèi)為什么要有經(jīng)紀人和藝人的差別?我能提供的只有穩(wěn)定產(chǎn)出的曲目,永遠不會落后于人的實力,和每年數(shù)億的營收額度,而你既然從中分一杯羹,你的職責就是不管我脾氣多爛多差勁,都要將我當作明星販賣給市場,說服他們喜愛這樣的人。如果做不到,那只是你的工作能力不行。現(xiàn)在,原諒我的失禮,我接下來還有聲樂課,就此告辭?!?/p>
一股腦把該講的講完,她便干脆利落地下線,臨走前還不忘隔著視頻朝我點點頭,屏幕上三分之一的框格驟然黑下去,留下另一窗口的經(jīng)紀人臉色憋得通紅,正在這一通搶白下努力深呼吸,未果后勉強朝我示意一下,也切斷了聯(lián)絡。會議被迫中斷,我放開手里的耳機線,再抬頭,就被三個人深沉的眼神盯得頭皮一緊。
“怎么樣?”女孩急切地問。
看得出是真的關心,我忽然有些抱歉,可能在這錯綜復雜的關系場里,最為受傷的反而是一無所知的人。于是我聳聳肩,可以挑了不那么嚴重的含糊說法:“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