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荊梨打斷他,語氣格外冷淡。
顧北一頓,胳膊不自覺收緊,可想起白天張教授說的話,他只能克制地松開手。
荊梨立刻從他腿上站起來,后退一步,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眼神無波無瀾:“顧北,你別太過分?!?/p>
顧北仰視著她,深邃的眸子幽亮而熾熱,“更過分的你想見識一下么?”
她從來都不知道這人還有如此死皮賴臉的一面。
荊梨不再吭聲,似是懶得再跟他吵,撿起掉在地上的浴巾走進(jìn)浴室,算是默許了他繼續(xù)留在這里。
等嘩啦啦的水聲傳過來,顧北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抬手揉了揉脹痛的額角,整個人躺在沙發(fā)上,眼睫垂耷著,思索晚上發(fā)生的事。
顧軍是怎么突然找到他們的?
這十年間他從未打聽過那一家三口的境況,完全把他們從自己和荊梨的世界里刪除,就像刪除污染電腦的病毒一般。
他一點(diǎn)也不好奇他們過得如何,可現(xiàn)在顧軍突然出現(xiàn),他不得不強(qiáng)忍惡心,再去會一會那家人了……
二十分鐘后,洗完澡的荊梨裹著干發(fā)帽從浴室出來。
一眼便瞧見仰躺在沙發(fā)上的男人。
屋里格外的安靜,可男人綿長微沉的呼吸聲卻尤為明顯。
真睡著了啊。
荊梨無聲嘆息,將客廳盞著的大燈關(guān)閉,四周頓時暗了下來,只余微弱的光亮。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fā)旁邊,垂眸看著陷入沉睡之
中的顧北。
男人眉心的皺褶連睡著都沒舒展,昏昧燈光下,俊美精致的五官如刀刻般立體,在臉上投出淡淡陰影。
她拿起另張沙發(fā)上的毯子,展開后輕輕蓋在顧北身上,伸手將他額前散亂的碎發(fā)撥開,露出高挺的眉骨,接著坐下來,黑白分明的杏眸深深地注視著男人的睡顏,眼神格外認(rèn)真。
兩年多不見,時間也在顧北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三十歲,是一道說大不大,說小不算小的坎兒。
這意味著他徹底步入成熟,肩頭的責(zé)任更重,背負(fù)的東西也更多,也意味著他再沒有任性的權(quán)利。
“為什么?”荊梨氣音低淺,如自語低喃。
為什么要說:我愛你。
為什么明知會受傷,還要糾纏不休。
“顧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