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的手指緩緩地拉出
大英政府可不孤獨
倫敦白金漢郡切尼耶斯的圣邁克爾教堂,教堂外是世代貝德福德公爵家族的私人陵墓,遠(yuǎn)遠(yuǎn)望去,數(shù)十個白色墓碑都整齊劃一地坐落于此,它們正安靜地注視著兩位不速之客。
這不是麥考夫第一次來這里,但這一次,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的康斯坦斯臉上,他是跟她一同前來。
十月的寒風(fēng)吹拂著她的發(fā)梢,也將一地的花瓣吹得零零散散,飄落至他的腳邊。
他注意到一個墓碑前有許多鮮花,好像是今天才擺上的,而康斯坦斯的腳步也恰好落定在這塊墓碑前,她彎腰將手中的紅玫瑰放上去,起身的一瞬,墓碑上那位俊朗非凡的男人正沖著她笑,眼神太撩人,引得許久沒來見他的康斯坦斯笑出了眼淚。
此時太陽逐漸要埋入地平線,散落的余暉就像得到指令似地籠罩著她面前的這座墓。
墓里躺著的是她二十三年前死于納德酒店baozha的父親——帕特里克·羅素·阿普比。
在麥考夫的眼里,那一抹黑色在滿目的白色大理石中顯得那么突兀與孤獨。這純粹的黑讓他想起被大火毀于一旦的老宅,火光燃盡,最后也只剩下遍地灰燼。
回憶過于觸目驚心,他不愿多待,于是轉(zhuǎn)身走至教堂門口等她出來。
康斯坦斯在墓前站了一會兒,沒有開口說話。她從來不在父親的墓前說話,興許是為了防止有人不軌欲錄下家族秘辛前來敲詐,又或許是如今的她實在是無話可說。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碑文,刻著漢弗萊所選的——for
i
a
fearless,
and
therefore
powerful(「因為我無所畏懼,所以我強大」)
這不是屬于父親的碑文,她想著,如果無所畏懼,那他也不會死在二十三年前的晚上。
這句瑪麗·雪萊的詩其實更適合另一個男人。
面對那個男人,她其實滿心疲憊。
試探、利用、利益交換;
偽裝、引誘、達(dá)成目的,這些本就是她在白廳賴以生存的手段。若是最后能成功,誰也不會在乎過程有多曲折,這就是政治游戲的核心——只能往上走,不惜一切代價地往上走,就算站在山頂之后粉身碎骨??邓固顾瓜硎苓@樣的游戲,而游戲規(guī)則中她最著迷的一點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所以當(dāng)威廉姆斯告知她——麥考夫?qū)ψ约弘[約有點不同時,她起了心思。她多次試探背后隱藏的玄機,她得到一個非常意外的答案。而她本來也想利用這段隱晦的過去達(dá)成一些目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最后改變了主意。
都過去了。她在心里解釋道。
待麥考夫抬眼看見款款走來的康斯坦斯時,明顯感覺她與之前有些不同,好像身上那種沉寂變得更重,對他的態(tài)度也更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