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已經(jīng)在半夏家樓下停了二十分鐘,半夏還沒醒。林錨的手機響了一聲,他趕緊關掉。
林錨側頭看著半夏,她睡著的樣子很乖巧,不像睜著眼時表演耍心眼子。
真正耍心眼的人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半夏狡詐中透著一股真誠,俗稱傻。不過很像他,他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那么多年,才把傻掩蓋得嚴嚴實實。
她的睫毛很長,微微顫動,鼻子小巧微翹。一臉的疲憊,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持久戰(zhàn),眼底烏青,輕微塌陷,像是熬夜的結果。
林錨想到剛才她微信上備注的“無能狂怒”的人說得話,猜想應該是家里人。若不是半夏今天在他面前直播分手,他可能以為是她男朋友或丈夫。
要不要叫醒她?他不忍,卻又擔心微信對面人的反應。
四目相對,半夏睡醒反應不過來,但林錨確確實實盯著她的臉看。
“到了?”半夏裝作若無其事。
“嗯?!?/p>
“加個微信,以后有事我直接找你?!绷皱^把自己的名片碼亮給她。
半夏趕緊坐直身體,醒醒神,掃一掃。
“你給我備注什么?”林錨問。
“什么?”
“微信備注名稱。”
“就,名字啊?!卑胂拇?。
林錨下車走到副駕駛位置開門,“下車吧?!?/p>
問肯定是問不出來了,林錨看半夏眼珠一轉,回避他的目光,就知道他肯定不能信她。
清晨五點,紫蘇回到了自己的家,丈夫李智和公婆還在熟睡。沈青格一出院,李智父母就從東北坐火車過來探望。白芷感動的不得了,當著老兩口的面教育紫蘇,一定要像孝順父母一樣孝順公婆。
公婆已經(jīng)來家里快一個月了,除了各種角度打聽她升職的這件事讓她比較反感外,其他的面子上都還過得去。白紫蘇明白,婆婆打聽她升職的事是面上,內(nèi)心里真正想知道的是她和李智什么時候給他們生個孫子。
沒結婚以前,白紫蘇總是聽到朋友和身邊的同事抱怨自己的婆婆有多難相處,她不以為然。在她的處事法則里,事在人為,即使世界上大部分婆媳關系都是不好的,不也還是有好的嗎?她有自信,自己就是那少有的一部分。
為了白紫蘇和母親王玉霞的。
白紫蘇一向不是嫵媚妖嬈的人,所以在穿著打扮上她無須費心討好,只穿了自己平時的衣服就已足夠得體。李智說得關于王玉霞的所有信息里,白紫蘇只對尊重、禮儀這兩個詞記得清楚,這兩點是作為白家女兒的必備,所以得到王玉霞認可這件事她xiong有成竹。
“你們還年輕,正是需要錢的時候,這么破費干嘛?”白紫蘇將事先準備好的金鐲子遞給王玉霞的時候,她的眼睛都笑沒了,三下五除二就從盒子里拿出那個鐲子,戴在手腕上,轉身沖著李貴安擠眉弄眼。李貴安看著媳婦的樣子,又看看一臉笑意的白紫蘇,心想,我兒子這媳婦找的真行,一下就掐準了她媽的七寸。
“孝順您是應該的。我在李智的手機里看過您的照片,您皮膚白,我想戴金飾一定好看?!卑鬃咸K漫不經(jīng)心地夸贊極為自然,她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常年在父親白芷的“教養(yǎng)”下訓練出來的。體制內(nèi)的熏陶,紫蘇在送禮上還是頗有心得——投其所好。
“這‘大戶人家’培養(yǎng)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哈!”在廚房準備飯的時候,王玉霞在李貴安的眼前晃著她的金鐲子,笑嘻嘻地說。
“送你個鐲子就把你收買了,別‘大戶人家’的叫,顯得咱們低人一等似的,再說也不合適,畢竟是咱們的兒媳婦?!崩钯F安白了王玉霞一眼。
自己的媳婦自己清楚,王玉霞最是見錢眼開,看不見利益的時候,見風使舵也是相當快。他只希望以后王玉霞在和未來兒媳婦相處的時也能像今天一樣就好了。